十九歲守寡?
阿巒打量著李老夫人半黑半白有些稀疏的發髻以及眼角唇邊細細的褶子,她試試探探地問道‘老夫人今年快六十了吧?’
“呵呵!”李老夫人拂了下鬢邊的碎發笑了笑“老身虛度四十六春了。”
“……”阿巒一時無語。
虛歲四十六,這個深宅婦人已經活成了垂垂老矣的模樣,成了眾人口中的‘老夫人’。
片刻之后阿巒才嘆息道“你也不容易。”
“這世上活著的人誰容易呢?”李老夫人低了頭,握手成拳在一條腿上輕輕的捶著“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就那么回子事兒。”
“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孫大了,做長輩的少攙和他們的事兒。”
“可他們也不能由著性子亂來啊!”
說道此處李老夫人又來了氣,她指著被帷幔遮起的床鋪問道“寶兒娘還在里頭?”
“嗯。”阿巒點點頭。
“好!”李老夫人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將桌上的茶壺茶杯震得一起跳了起來“花姑娘也在,正好有人能評評理!”
李老夫人提到‘花姑娘’的時候阿巒也正看向她,兩人碰了個對臉兒,李老夫人頓時一怔。
阿巒一直帶著帷帽,這是李老夫人頭一次看清她的真面目。
“竟是這般年輕的一個姑娘。”李老夫人喃喃道“花兒似得年紀,多好啊……”
莫名的,阿巒的心里一疼。
花賦正是死在花兒似得年紀里。
“先前姑娘跟老身說是寶兒在家里鬧騰的時候,老身倒還沒這般氣。”意識到自己說岔了話,李老夫人忙又說起了正事兒“寶兒畢竟是個孩子,哪怕他做的事情出格了,我這個當奶奶的還能真記恨孩子?”
“可寶兒娘你不應該啊!”李老夫人看著帷幔老淚縱橫“老身年少時喪夫,孫子也沒了,你難道還要我老年喪子么?”
“你這個女人心太狠!只想著自己一家人能團圓,不想想老身我也是依仗著兒子活著,你是想我們娘兒倆的命一起要啊……”
床上的帷幔無風自揚,一床被子從床邊滑落,露出里面直挺挺躺著的劉姑姑。
李老夫人嚇得立時閉了嘴,她站起來躲在了阿巒的身后“要……要出來了……”
“沒事,不要怕。”阿巒想過去看看,奈何腰帶被李老夫人抓著,她只得對著床說道“寶兒,怎么回事?”
“是我娘……”寶兒很小聲地回道“姥姥臉上的符紙要掉了,我娘大約是想出來……”
“寶兒,妄語有罪。”阿巒沉了臉。
“是我吹的陰風……沒吹掉符紙,倒是把被子吹掉了。”寶兒的聲音小到幾不可聞“我娘一直在落淚,我想她定是有話要說的……”
“再等等。”阿巒看了下天色說道。
兩只鬼在一起這屋里的陰氣必然會陡增,阿巒很怕把惹不起的人招來。
……
冬天,天黑的早。
似乎是才吃了晌午飯,就該預備晚飯了。
李老夫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寶貝坐在門檻上舉著一只雞腿正啃得帶勁。
“吃飯別吧嗒嘴!”坐在屋里閉目養神的阿巒忍無可忍擰著眉頭站了起來“聽得我只惡心……”
“要不我吃飯怎么老背著你呢。”寶貝把剩下的雞腿都塞進了口中,連骨頭帶肉嚼得‘咔咔’作響“有點咸了……”
“擦擦你的油手油嘴。”阿巒拿了盆架子上掛著的布巾丟了過去,寶貝卻一閃身躲開了“臟。”
他從袖子里掏出快絲帕來對著阿巒顯擺道“我自己有,還繡著花兒呢。”
“我要把她放出來。”看著寶貝拿著絲帕先撣了屁股上的土,后擦了手,最后才在嘴上抹了一把,阿巒心里說道我怎么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