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叫人拿出來的《搗練圖》,這分明就是劉秀才的贗品。畫上侍女的耳根處,并沒有鄭顥說的,張萱做防偽記號的“朱暈”。
“父親,這幅圖是何人所獻?”李萱兒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圣上轉(zhuǎn)臉問:“王歸長,張萱的《搗練圖》可是你替朕接下來的,是門下省傅永懷所獻嗎?”
“正是。”王歸長恭順垂首答到。
李萱兒伸到袖子里的手停了下來:王歸長接的圖?那就再等等。
不過,就算是傅永懷送了一張贗品給父親,那也用不著殺人滅口啊,最多說明自己也是眼拙沒看出來,不就過去了?
這個問題也在鄭顥心里成了謎。傅子厚的迷之行為,背后還有什么秘密?
“我們還得去一趟劉秀才那個鋪子。今天白天人多,沒進去,說不定還能找到什么線索。殺人放火,不可能就是搶了人家妹妹、送了一副假畫這么簡單。”
阿哲忙說:“要去晚上去,我回來之前過去找您,看見房東已經(jīng)到了,里外濕漉漉的,他正罵罵咧咧的把院門鎖起來。”
天黑之后,主仆三人一身夜行衣,去了劉秀才家那條巷子。
阿哲先進了院子,很快聽到里面一聲貓叫,鄭顥二人也翻墻進了院子。這院子很小,除了一個水缸什么也沒有。
房門大開著,實際上也沒法鎖,大門已經(jīng)燒壞了,他們進了門,阿硯掏出火折子和蠟燭點燃,屋里頓時亮了起來。
過火的焦味還在,屋里燒得黑乎乎的,似乎看不到什么完好無損的東西。
鄭顥走到他的書桌前,這張書桌特別大,其實就是兩張茶幾上架了一塊大木板,這是他的畫臺。
這里是重災(zāi)區(qū),火就是從這里先燃起來的。
木板已經(jīng)燒成了炭,從中間塌了下去,更別說紙張類的東西,早就灰飛煙滅。灰燼之中倒是找到不少裝顏料的壇壇罐罐。
“郎君,劉秀才不就是會畫畫,會寫字,還能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阿哲蹲在地上一頓翻,手上臉上都已經(jīng)黑乎乎的。
鄭顥小聲笑道:“那你給我一個必須殺人的理由。一個官宦子弟,自己還是個參軍,至于怕一位十幾歲的公主嗎?”
“郎君!您看,我找到這個。”阿硯拿著個鐵皮匣子過來。
里面的東西他們也不陌生,郎君也有這樣的工具:刻刀、印泥、骨簽、磨石......
鄭顥拿起鐵匣子里的一塊長方體的白玉,看了看底部,顯然是原來刻了印信,但又被磨掉,只有右下角留下字的一角。
他在鐵匣中沾了朱泥,在匣子底部墊著的紙上輕輕一按,出來了一點彎彎曲曲的線條,他心中一驚:
這可以拼成九疊文的“璽”字!
什么字民間都有可能,唯獨“皇帝”“天子”“圣人”,還有這個“璽”字,不能隨意刻。
“把匣子帶走。傅子厚不是怕公主發(fā)現(xiàn)他獻了贗品,他是怕人知道他們要造反!”
三人剛要走,外面院子有了響動。
阿哲忙吹熄蠟燭。
這間小屋只有南面有門窗,現(xiàn)在都關(guān)著,屋里燒得七七八八,沒有什么藏身之處,三人只好跳到梁上,隨機應(yīng)變。
那扇破門被推開,借著外面微弱的光線,鄭顥看清進來的兩個人,也是做蒙面打扮。
他們進屋關(guān)了門,燃起了蠟燭。也像他們一樣四處亂翻,卻什么也沒有找到。
“傅兄,我都說不會有什么證據(jù),你偏不放心,還要親自來一趟。”
“不說話你會死啊!”
那個傅兄甩了一下手里黑乎乎的濕灰,低聲說到:“明天找家主把這間房子買下來,拆了它!”
說著,他舉起蠟燭上下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