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海鏡是幽冥海跟虛渺山的連接點(diǎn)。
這個小小的連接點(diǎn),像是堆積了太多怨氣,過于致密,過于極端,讓人有一種極致的壓抑感。
凌笙搓了搓手,此地真是比虛渺山冷上許多。厚厚的冰層擋在前方,凌笙就是從那個方向來的,只是鏡已經(jīng)變成了冰。
凌笙深感此地詭異,又寒冷難耐,只好練功取暖,等待里意到來。
藏海鏡像大地長出一茬一茬的韭菜一樣,接收著一茬一茬的人。
里意入鏡時,心中默默感慨,著實(shí)寒冷,幸虧,云世伯早有提醒。
此外,還有一個感覺安靜。仿佛這里沒有萬物,又或者萬物對他都沒有惡意。他第一次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打了個寒顫,回過神。
但是,他也聽見了,不遠(yuǎn)處有一個熟悉的氣息,略微虛弱。
里意扯緊披風(fēng),他只向氣息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看見了那個一身粉衣的人,蹲坐在一塊不被冰覆蓋的石頭上。
里意想起了兩個人的對話。
“這個藏海鏡啊,說是有緣鏡也不為過。”凌父說道。
范父翻了白眼,眼珠子溜了半圈,“哼,什么有緣鏡啊,孽緣鏡!當(dāng)初,海心就是在那里遇上里音的,要是當(dāng)初……”
“是啊,真是有緣鏡啊,當(dāng)初,我與夫人也是在這有緣鏡相遇的。”
“哼,渣男!”
里意冷笑一聲,“孽緣”,快步向前走去。
心可抱著雙腳,膝蓋頂著下巴,寒冷已經(jīng)使她瑟瑟發(fā)抖,但決心使她不害怕也不退縮。
里意又是一披風(fēng)為她披上,沒有言語。
周身突然被暖流圍繞,心可急忙站起來,寒凍使她周身僵硬。站起來就是一個摔。
摔入里意懷里,又急忙把他推開。再次,摔在了冰上。
“你不知道,越坐會越冷嗎?”里意的語氣像極了這周圍的溫度。
心可揉揉周身,站了起來,將厚重的黑色披風(fēng)拿了下來,卷成一團(tuán),“不知道,我們旭陽門除了山洞,沒有冰雪。”又伸手將披風(fēng)推向里意,扭開頭,“還給你。”
里意低頭看了披風(fēng)一眼,轉(zhuǎn)過頭,“我不用。”
“你可別又中了風(fēng)寒,我可不會照顧你。”
里意朝著石頭走去,坐了下來。
心可手已經(jīng)被凍得通紅,使出渾身解數(shù)的力氣,將披風(fēng)丟向里意。
里意也不看,只是揮手一接,卻在拿到披風(fēng)后低頭,輕輕地拍了拍。
“你不去找他們?”里意問。
“噢,看見你都忘了要找他們了。我本來打算先在這里等一會,既然你來了,那就一起去找大師兄他們吧。”
“大師兄。”里意輕聲呢喃著。
“你說什么?”心可還未說完,里意瞬間就在她身前了。
心可稍稍愣住,咫尺之間,卻有天涯之遠(yuǎn)。
里意像是不經(jīng)意的,不在意的,散漫的,慢慢的,拋開披風(fēng),揮向心可身后,落在心可肩上,為她系上一個蝴蝶結(jié)。
心可像是失了神,看著眼前人,雙手也慢慢地往上抬,握住了身前系披風(fēng)的手。
里意像是沒有感受到,“我們走吧。”
“好,我們?nèi)フ掖髱熜帧!?
這句話又讓沉靜的人走向了極端。
里意甩開了心可的手,雙手按在了心可肩上,惡狠狠地瞪著心可。
良久,他才吐出抑制已久的言語,“你心中有所追求,就應(yīng)該去追去求,而不是,”里意看著她,眼神自從兇險變成迷離,抓她肩膀的兩只手已經(jīng)攥緊,“與我糾纏不清。”
心可對這樣的忽冷忽熱感到莫名其妙,雙手推開他,“是,我是有所追求,也應(yīng)該去追去求。解毒跟聽息的風(fēng)波,過了,我們自然不再糾纏。”說完,心可輕輕一扯,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