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眾人散去,心可敲了敲凌笙的門。
“心可姑娘,何事?”凌笙似乎不若以前跳脫。
心可嘆了一口氣,“我想問你玉佩的事。”
凌笙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男女有別,我們就在這里說吧。”
“嗯。”
“你問吧。”
心可從懷中拿出玉佩,“當初,是玉佩掉了,你撿到玉佩,帶回了虛渺山嗎?”心可從前覺得是偷,后來又認為凌笙不是偷竊之人。
“不是。是我見意哥哥的玉佩在你身上。所以我在離開旭陽門之前,偷了玉佩。”凌笙沒有掩蓋,也沒有悔意。
心可看著他,“為什么?”
“因為,”凌笙停頓下來,“你想聽真話嗎?”
心可想都沒想,“當然。”
“我喜歡里意。”
“喜歡?”
“深愛。”
“什么?”心可一驚,雖然凌笙平日有些吊兒郎當,對待里意難道不是出于對兄長的敬愛嗎?
“意哥哥的玉佩,很重要的玉佩。怎么會給你。年幼時我曾討要過,他說是父母遺物,不能給我。在你身上看到時,我才懂,那是贈你的信物,對你的愛意。于是,我自私心作祟,偷走了玉佩。確定,并非君子所為。要如何罰,全隨你。”
心可沒想凌笙把話說得這樣重,“沒事,我只是想不明白。你知錯,就好了。我跟里意,你知道的,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相信,他把你當兄弟,往后,希望你也是。”
里意已躺下了,幽冥海中,他能熟睡,沒有聽息的煩擾。
只是,凌笙的一字一句都落入他的耳中,一夜無眠。
里意來到心可房中,只靜靜地看著心可,心外無他。
父親母親的一生,他懂了。冥界之主又如何,身份地位,怎么抵得上一個人。
至于凌笙,他總是心中有愧。凌笙從小待他極好。里意也分得清,可那并不是兄弟以外的感情。
凌笙也一夜無眠。他走入幽冥山,見了句芒。
“你是誰?”
“凌類云的兒子。”
“類云的兒子都這么大了。”句芒的聲音依舊是難以抵御。
“你喜歡里音,愛而不得,是嗎?”凌笙低著頭,淡淡地說。
句芒像是要掙脫開封印,似乎越是掙脫,越是疼痛,血從心臟流了出來,“你是來嘲笑我?”
凌笙微微抬頭,雙目已然婆娑,“不,不是。”
“你不會?跟你爹一樣,看中了里音的兒子?”
凌笙輕輕一笑,發出一聲哼,淚從眼睛滑過臉頰,滴落在衣裳上。
他沒有哭,只是淚也沒有停。
“別哭了,搞得我也想哭。男孩子,涕泗橫流像什么樣子。”句芒竟心疼眼前這個孩子,真真同病相憐啊!
凌笙沒有說話,淚也沒有止住。
他們整夜地聊著,像朋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