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院雖嫌簡陋,也勝在不比前院嘈雜,兄長在此稍坐,小弟起去叫上酒食,你我先吃上幾盞!”
孫山將白仁請到后院,分案坐下之后,便對著對方深施一禮說道。
白仁甚顯受之有愧,于是臉上布滿感激之色,起身行禮道“有勞中狼賢弟!”
孫山淡笑搖頭“無妨,愚弟去去便來!”
望著遠走的背影,白仁心中一陣疑惑,他不知這孫山,葫蘆里賣的哪味陳年膏藥。
他倆素不相識,對方卻如此極盡禮遇,顯然不符合常理。
什么一見如故這般話,白仁倒是不至于說什么不信,而是對方行為明顯極為吊詭,不可輕信。
此前一副公事公辦模樣,進了店中返回之后,儼然換了一個人似的,不但有問必答,且還主動邀請對方,到自己的住處吃酒!
酒肆老板也怪,明明劉玄說來鏡花酒家找他,可是卻沒有半個身影,而且還矢口否認,對于劉玄此人,從不知曉。
如果鏡花酒家不認識劉玄,那劉玄一個南方人,何以知曉鏡花酒家之名,且指名道姓,讓他來此碰頭?
其中深處所藏之事,不得不令他思之再思!
如果他是良民也便罷了,可如今他手上沾染著,曹軍將士的血,如此他便萬萬不能粗心大意,一個不好,此命休矣!
他正思索之際,孫山此時已然返回,后邊跟著幾個小廝,有手里拿著火爐,有手上端著一尊小鼎,有手上端著魚、肉、菜,以及酒水、酒盞、餐具等。
隨后小廝們,便將手上之物,一一擺置在白仁案上,將鼎放置路上煅燒,便趨步離開。
白仁見到所有人退下之后,望著滿桌的器皿不知從何勇氣,所謂鐘鳴鼎食,那也是富貴人家用,似白仁這般平民,素來用鍪、鑊即可,何須用鼎?
白仁見到這種場面,不由得感覺是從斑馬身上擠牛奶一般。
孫山見白仁臉色盡是為難之色,便知此人并非高門出身,乃至于寒門也不是,于是乎淡然一笑“怪愚弟疏忽,此物名曰‘火鍋’待到鼎中湯水沸騰之后,兄長可將案上食物放入鼎中燙熟,隨后蘸醬而食即刻!”
白仁這才尷尬一笑“愚兄實未見過此物,不知何人所制?”
孫山拿著一個坐墊,隨后正坐白仁面前,撥動爐子里面碳火,笑著說道“此物尋常人家必然見之不到,據家父所言,乃家父根據染爐所制,如今鏡花酒家人滿為患,皆拜此物所賜!”
白仁拿出酒盞,邊斟酒邊道“原來如此,倒是仁孤陋寡聞!”
“兄長不知實數常理,便是染爐也多為豪右所用,不值一哂!”孫山淡然一笑,然后又道“不知兄長此行為何?”
白仁帶著懷疑的目光,看了對方一眼,面不改色道“與人約好,在此地廝見,只是不成想他卻未至,或許是仁聽錯了!”
孫山見鼎內湯汁已然沸騰,胡椒、大料香氣四溢,便拿起筷子,往鼎內夾上少許配菜問道“哦,可是兄長此前所找之人?”
白仁喝了一口溫酒道“然也!”
“既然此間無人,待用過之后,明日再找不遲,許都不大,早晚必有相見一日!”
白仁長舒一口氣之后,微微頷首“多謝賢弟照料,想來也只有如此!”
對于此次約定,卻不見劉玄,白仁其實心中早已憂心忡忡,他不知劉玄到底發生何事,到如今也沒有到達相約地點。
劉玄會不會在半路被人截殺,會不會在半路因傷而死,他又需要等到什么時候?
以他現在的財力,在許都這座都城,勉強能夠生活一個月,可一個月之后還不見劉玄,又該如何?
白仁一時間望著窗外愣著,連鼎內早已熟透的食物,都忘記夾起來。
孫山見此,便輕喚一聲“兄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