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眾面諫,大失禮敬,不懼孤怒焉?”
他好歹堂堂江東之主,被一個小小的臣屬如此面諫,此人還非他的心腹臣子,這叫他如何吃得消?
鄭泉也不見任何懼怕之意,拱手笑道“臣聞君明臣直,今值江東上下無諱,實恃至尊洪恩,知曉主公器量恢宏,故而不畏君怒。”
出人意料的是,孫權突然大怒“來人,鄭泉犯上,即刻付有司即刻論處!”
群臣見孫權喜怒無常,也不知其意如何,但又不敢說話,唯恐引火上身。
唯有張昭、張紘一同站出來,躬身說道“臣嘗聞,蓋圣君治國,聽取四方之言,是故有誹謗木、進善旌、敢諫鼓,圣王方能施巍巍圣德于天下,今將軍因諫言論罪,他日何人敢再言?如此豈非自絕天下耶?”
孫權面色依舊陰沉,不見任何好轉,良久之后沉聲道“孤意已決,張公、東部勿復再言!”
張紘、張昭二人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再開口。
孫權已非剛剛繼位的之時,此時孫權早已穩固地位,且心腹臣子安插與江東各地,二人根本無力彈壓。
一旦觸怒孫權,誰也說不定,會不會同鄭泉一樣,沒有絲毫體面,就被押送有司論罪。
且犯上之事,本身便是可大可小。
小的,如孝文帝廢黜誹謗罪,大的,也能說是腹誹心謗。
總之在法家為君定法之后,所有法律惟乎上位者一心。
只要上位者,想要處理人,什么罪都管用!
鄭泉并非罪在上諫,而是因為得罪孫權。
僅此而已!
不然同時上諫的張昭,為何一點事都沒有?
被士卒帶走的鄭泉,一步三回首,頻頻回顧孫權,好似期待什么。
孫權見之,便出口道“將鄭文淵帶過來!”
士卒聽到孫權的話后,雖不知孫權到底意欲何為,但只得聽憑吩咐,將鄭泉帶上面前。
孫權看著對方一副糗樣,笑著說道“卿言不畏孤怒,何以臨出而頻顧?”
鄭泉心中大定,遂直身拱手回答“臣知至尊愛護臣屬,定然不會有性命之憂。頻顧乃明公威武所感,故而回顧。”
孫權聽后朗聲笑笑了笑,擺手將士卒趕走之后,領著群臣一道返回公署,邊走邊對張昭、張紘道“孤欲出兵合肥,二公以為如何?”
張紘、張昭捋捋胡須,沉思一會之后,說道“不知周郎、程公赤壁何如?”
江東兵力本身捉襟見肘,如若分攻擊合肥,只怕是最后力有未逮,于是他們先想問問,周瑜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公瑾來信,稱破曹只在近日,此時出兵合肥,克定肥水,后緩緩圖之,使進可北伐中原,退可拒守江淮,從而無懼來敵,公等以為何如?”
二人聽后再次低頭沉思。
合肥對于江東重要性不言而喻。
而且他們也深知,只有占據揚州諸地,東吳才能更好割據,不然生死隨時托付他人之手,更別談王霸之業了。
于是乎張昭點點頭,附和道“此事至尊自決即刻,不過還需周郎先擊曹操,不然我等先擊,兵微將寡,恐難成效!”
“善!便依公言!”孫權也欣然頷首,同意張昭的說法。
畢竟張昭的想法,與他也算不謀而合,也是最佳的辦法!
不然就孫權現在手上兵馬,還要布防,還要攻城哪里夠?
再碰到曹操援軍到達,只怕是給人送戰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