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是劉綱紀,騭多有失禮!”步騭聽聞是李玄乃大司馬主簿,遂深施一禮以示尊敬。
眼下不知情者,都以為孫權、劉備成了守望互助的盟友,雙方如膠似漆,是故步騭以禮敬劉玄,表示禮敬劉備。
“不敢,步君長者,玄焉敢受禮!”劉玄急忙還禮,看到越來越多的人涌入城門,此時已有擁塞之意,是故劉玄又說“久聞步君博研道藝,靡不貫覽,昔年種瓜自給,晝勤四體,依舊夜誦經傳,玄近新著一書,還望足下移步一觀,予以指點!”
步騭眉頭一抬,饒有興趣的打量了劉玄一番,再道“君今歲幾何,已然可著書?”
“誠不敢隱瞞足下,在下今歲十有八年,曾隨先師穎子嚴門下寫《左傳》,略有所進,后值父喪,結廬丁艱期間,精研我師《春秋左氏條例》,偶有所得,近來窮于經術,故有拙作。
近因出江東,恐書在家中放壞,遂一發帶來,久聞足下貫覽之名,伏望賜教一二。”
步騭一聽劉玄是穎容弟子,不禁高看一眼,隨后笑道“即是如此,還請一同入車引路,正想一觀穎子高徒!”
劉玄著作怎么樣,步騭其實并不怎么在意,他更在意的乃是穎容的《春秋左氏條例》。
作為嗜書如命的步騭,聽到《春秋左氏條例》哪里還能按捺心中騷動?
至于劉玄著作,在他看來,不看也罷!
一個年不足弱冠的少年,即是再天才,可又能寫出什么好東西?
當時能寫出聞名于世大作的,哪個不是皓首窮經的大儒?
劉玄連能看過多少書?
經歷過多少事?
恐怕連《左傳》一書,都只是囫圇吞棗罷了!
《左傳》一書,雖然只有十幾萬字,可其中內容博大精深,設計經、史、義,尤其是一個毛頭小子能夠研透?
他最想看到的還是《左氏條例》罷了!
穎容大明,他早年種瓜之時就已有耳聞,只不過無緣一見,奉為師長而已罷了。
今有幸一覽其作,豈能就此放過良機邪?
“多謝!”劉玄也不推托,而是扶著步騭上車之后,跟著上了通幰車,孫山則跟在后邊。
劉玄剛上車,步騭拉開帷幕,準備進入車廂之內,車內探出小蘿莉的頭,問道“從父,此俊美郎君何人也?”
步騭一愣,板著臉輕責“此皇叔主簿,汝怎敢如此失禮?”然后頗帶尷尬的對劉玄道歉“此在下族女,驚擾綱紀了!”
“不礙事,是玄唐突了!”劉玄搖搖頭,并未在意。
而且他能有什么好在意的?
人家載他一程,他去在意一個小女孩?
隨后步騭,又指著一個與劉玄年齡相仿男孩介紹“此犬子步協!”
劉玄微微皺眉,臉色破顯不愉“在下有一言不吐不快,伏望步君見諒!”
步騭頗感驚詫,先前還談笑風生的劉玄,現在怎么臉色突然變得這么難看,于是點點頭“還足下明示!”
劉玄也沒有再客道,義正言辭道“令郎如何敢犯圣諱?公熟讀經史,如何不知避諱一事?”
劉玄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言辭,步騭聽的也是背后冷汗直冒。
因為劉玄說的沒錯,《公羊》有規定言「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這也是古代一大特色之一。
可偏偏步騭現在犯諱,讓他兒子的名,也叫“協”。
哪怕眼下劉協只不過是一個傀儡,可要上綱上線,步騭百口莫辯。
當然這也是東漢對于避諱之事,好像并不是那么上心。
那孝靈帝還大權在握之時,又叫王宏、曹宏的,還有叫戲志才,他的名字犯孝桓帝之諱,同樣活的好好的。
可這種事沒人提及還好,一旦吹毛求疵,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