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庸跪在永平帝腳邊,砰砰砰磕了三個頭,擲地有聲道,“父皇,兒臣錯了。”
原本還一臉悠哉悠哉等著看好戲的李晉瞬間瞪大了眼,像見鬼一樣看著李庸。
什么時候太子的骨頭這么軟了?居然連女兒婚事都能置之不理了嗎?
永平帝也有些訝然,他自己的兒子他最清楚,之前鬧得那樣激烈,就算事后真有所悔悟,按理說也不該這么快才是。
可是李庸竟真的像變了個人似的,甚至主動將反省的話說出口,“兒臣錯了。兒臣無論如何也不該為小輩之事頂撞父皇,一切都是兒臣的錯,求父皇原諒兒臣吧。”
“……”
李庸又繼續道,“兒臣愿寫悔過書,保證日后不再犯相同的錯誤。”
永平帝呆怔片刻,猶豫著問,“那婚約……”
“兒臣同意。”李庸忙點頭,“兒臣相信父皇的識人能力,相信父皇做出這樣的決定一定有您的考量。”
……倒也不必這樣恭維。
永平帝訕訕捋了捋胡須,面上有些尷尬,將話題岔開,“你……傷如何了?”
“兒臣無礙。”李庸一臉感動地看著皇帝,努力擠出幾滴眼淚,“是兒臣該死,勞累父皇在百忙之中還要記掛著這種小事。”
永平帝嗯一聲,原本事先準備好的訓斥此刻也都隨著李庸的一反常態而煙消云散了,“罷了,沒什么事你就回東宮休息去吧。”
李庸卻搖搖頭,又緊跟著磕了兩個響頭,“父皇,其實兒臣還另有一事相求。”
永平帝立即警戒起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你還有什么事啊?”永平帝睨他一眼。
李庸忙道,“是關于與突厥作戰一事。兒臣想知道父皇是否已訂好了主帥人選?”
居然是說這個事嗎?
永平帝一頭霧水。不知為何,今日李庸的一切行為似乎都格外奇怪,甚至無法讓他和往日那個太子聯系到一起。
不過既然是突厥的問題,倒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永平帝如實道,“已定下由梁睿領兵,怎么,你有何看法?”
李庸大聲恭維,“父皇英明!”
一旁李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李庸經過一通發自肺腑的贊揚后才又繼續問,“那不知父皇是否已考慮好了副帥的人選?”
副帥嘛……永平帝下意識朝李晉看了一眼。
李晉突然緊張起來。
永平帝清清嗓子,“朕已將副帥的決定權交給了梁睿,三日后他會給朕答復。”
李庸表情和緩下來,似乎松了口氣,趕忙挺了挺胸,聲如洪鐘道,“父皇,兒臣毛遂自薦,愿跟隨梁大都督,領兵迎戰突厥!”
突如其來的毛遂自薦讓永平帝有些措手不及。
冷靜下來后永平帝內心立即開始飛快思考起太子之所以請命的原因來。
他是純粹想要討好自己,還是想快點手握兵權,用以對抗自己的權威呢?
永平帝覺得后一種的可能性更大。
不然為什么李庸前腳還死活不同意李容與出嫁,后腳就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如此積極?
永平帝于是果斷拒絕了他,“不行!太子乃一國之本,怎能領兵作戰呢?”
他搬出一系列歷史上的前車之鑒,并給出各種太子之所以不能領兵的理由,試圖通過這些來說服李庸打消念頭。
然而李庸卻像沒聽見一般,帶著十二分的誠懇再度請求,“父皇,正因為兒臣是太子,才更應該在危難之際挺身而出,親自領兵出征,讓北地百姓們安心。”
永平帝看向李晉。
李晉心領神會,忙出言勸道,“臣弟理解皇兄憂國憂民的心,但皇兄有沒有想過,萬一皇兄在對戰突厥之時發生什么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