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到近乎刺眼的禮堂里,到處貼著‘忌中’的白紙。
這不再是一座喜節慶典的禮堂,而是一座陰森肅穆的靈堂。
田野的眼鏡也不知道丟哪去了,他倒著頭看那些手捧蠟燭的人們,也只能看到一團團模糊的影子。
田野也不想這樣倒著頭。
但是沒辦法,他和雪晏被大頭朝下地吊在舞臺上,就像個搖晃的大粽子。
這時有人走過來,把熟悉的近視鏡戴在他臉上,但是他頭朝下眼鏡腿掛不住耳朵,試了好幾次才掛上。
“小楊老師……眼鏡戴翻了……算了,就這樣吧!”田野嘆氣,視線總算清楚了。
“你忍耐一下,我想辦法救你出去!”
“哦,好的,它們……沒有為難你吧?”
“呵……我也是鬼,它們為什么要為難我?”楊麗萍幽幽一笑,轉身看向舞臺下方的人群。
田野只覺得大腦充血,被吊得很是難受,于是就問不遠處的雪晏,“它們想干嘛?”
雪晏怏怏地解釋起來,原來所謂的鬼不僅是一種暗能量,它帶有人生前的意念和部分記憶,更是一種設定好的程序,會重復生前經常做的事,比如楊麗萍這樣的,明明已經死了十來年,還以為自己是個老師,每次都會在辦公室出現。
而這種習慣和記憶在死后是可以被改變的,有的鬼時間久了,它會自我進化,會變得越來越聰明,通俗來講就是‘成精了’,形成了自己的鬼蜮,這就是‘鬼王’。
張春蘭就是這里的鬼王,而這座學校就籠罩在她的鬼蜮之下,夜晚與現實世界交錯重疊,到了白天就完全變成了鬼蜮,會不斷吸收其它的鬼,把它們變成鬼奴。
隨著鬼奴越來越多,鬼王的實力便越強,鬼蜮的范圍便越大,最大的有幾萬平方公里。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以現有科技水平無法對鬼造成永久的實質傷害,哪怕一枚2萬噸量的核彈下去,最多兩三個月,當孟結海綿空間體群重新聚集回來,鬼還是那個鬼,鬼蜮也還是原來的規模,靠人類的力量根本無法消滅。
唯一只有一種方法從源頭消滅這些孟結海綿空間體!
然而不幸的是,這些東西遍布大氣層,沒有人知道它們的源頭在哪里。
聽雪晏這樣一解釋,田野也就明白了,恐怕只有自己的迷航盤才能找到源頭。
而張春蘭的目的很容易理解,她想把楊麗萍也變成自己的鬼奴,但楊麗萍對自己所犯的過錯充滿了負罪感,寧愿舍棄這部分記憶,也不愿被鬼王控制,于是才每天重復著這樣的輪回。
這時音樂聲響起,幾個學生揮舞著旗幟,踩著忠字舞就沖了上來。
張春蘭在歌舞的簇擁下走上舞臺,“親愛的同學們,小楊老師是一個好同志,她沒有放松警惕,發揚勇于斗爭精神,幫我校抓獲敵對特務兩名!”
臺下掌上如雷。
張春蘭轉身看著楊麗萍,“小楊老師,你有什么話要說嗎?”
楊麗萍站著沒動,也沒說話。
“小楊老師?”張春蘭語重心長地蠱惑道,“事情都過去了,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不要聽,不要想,把所有的痛苦都留在過去,就這么忘了,不好嗎?”
楊麗萍還是沒動,只是眼眸中閃動著痛苦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