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遠遠看著魘墻。看清前方那道陡崖之后,月光頓時頭皮發(fā)麻。
身后是沼澤中的落難者,前方是噩夢實質(zhì)般的魘墻……視線無處安放,月光只能低垂看著前方的地面。
魘墻的表面呈現(xiàn)粗糙的皮質(zhì)紋理,像是衰老的大象皮膚。其上橫七豎八地生著無數(shù)張嘴,顯然都是人的嘴巴。有精心涂抹了口紅的女人嘴唇,有顏色發(fā)紫看上去十分刻薄的嘴唇,有蒼白的嘴唇,還有干癟的有很多皺紋的老人嘴唇……
那些巨大的嘴唇在忙著不同的事情。比如說涂抹著口紅的,它在微笑著,露出一顆顆與人臉大小相仿的牙齒。一個弧度冷酷的男人嘴在說話,根據(jù)嘴型,似乎能分辨“協(xié)議”、“合作”、“分配方式”等詞匯。一個嘴在大嚼,不妙的汁液從嘴角流出。一個嘴在打一連串連綿的飽嗝。有的嘴在自言自語,有的嘴在辯論著什么。
所有的巨口都在忙碌,發(fā)出各種聲音。整座墻吵嚷極了。
不僅如此,隔著如此遠的距離,魘墻顯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有幸走出高草的游戲新人,有張巨嘴在遠處響亮說道:“看吶,新的朋友!”所有巨嘴頓時都安靜下來,無論之前它們在干什么,此刻都朝著肖恩一行露出了笑容。和善、好客的笑容。
“伙計們,快過來,我們來聊聊天!”有嘴喊道,接著的是一片吵嚷聲,一片歡迎的表達。還有合唱的聲音。
“咱們得翻過那東西?”雖喜愛保持沉默,但伊文不由得開口了。他無法想象要如何接近那令人不安的事物,更不要說攀爬過去了。
“是的。魘墻圍繞著整個苔原,要不翻過去,要不永遠困在拉萊耶。”
“為什么不飛過去?”這句話還沒問出口,魘墻那邊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
生滿各種嘴巴的肉崖上方空氣中,突然憑空浮現(xiàn)出一個嘴,一口咬得漿汁四射。
一只體型跟獵豹相當?shù)募倩⒑灰С闪藘砂耄八坪蹼[匿了自己的身形,想要偷偷越過魘墻……
“快來呀,伙計們。快來!”
魘墻上有幾張巨口將舌頭吞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碩大眼珠。眸子中有淡淡的鮮綠色。那是魘君的靈視,直直注視著眼前幾位。
“我不喜歡它的眼神。
“像是在欣賞盤中的食物……”
在魘墻的眼中,靈魂就像是黑夜中的火光那么耀眼。它注視著新來者,懸崖內(nèi)發(fā)出一陣隆隆聲。它餓了。
“好吧,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把杯子拿出來。”一邊說著,亞瑟一邊掏出了那瓶綠瑩瑩的綠色稠汁。他將靈質(zhì)攏成了一個小杯子,率先將碧濃倒入其中,散發(fā)著光芒的液體在空中像個透明的半球微微晃動。
肖恩也伸出靈質(zhì)之杯,碧濃稠稠地倒了進去。
接著是奧莉薇,伊文皺了皺眉頭,也舉起了杯子……
直到月光。
“伙計們,不是我矯情……”鋼琴家站得遠遠的,“你們忘了這東西是從……”
“月光!”伊文大聲打斷了他,“別說了——別想那么多!”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不是說這東西里有很多雜質(zhì)和毒素嗎?!”似乎連聞到那種濃郁的異香都令人作嘔,他又往后退了一步。
“魘墻是通過靈魂來識別獵物的,喝下碧濃之后,我們的靈魂會充滿未提純的魂涌能,魘墻將無法再把我們跟周圍的環(huán)境分別開來。雖然喝下這東西會看見很荒誕的東西,而且會有輕微的中毒反應……
“但這是越過這道墻的唯一辦法。”
“我真的沒法喝那東西,我滿腦子都是蜜袋人的臉,我連聞到都受不了……”
“月光!”肖恩突然指向了鋼琴家背后,“盧森特怎么跟過來了?”
月光嚇得猛然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身后什么都沒有。
“哪兒有……”疑惑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