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老六沒有露出半點震驚，反而平平靜靜地看著她在進行這一切，看著指針即將跳轉到二十四點。

“嘀噠”

時間分秒

歸華放下黑色的剪刀，指尖夾起桌面上的紙人，從抽屜里拿出醫用的針筒。

“噗嗤！”

將針毫不猶豫地刺入心臟正中央的位置。另一只手拔動針筒，動作就像抽血一樣。

她好像感覺不到痛，全程眼睛都沒有眨下。

本以為會抽出滿筒的鮮血，卻沒有想到，抽出來的只有寥寥一滴。而那一滴從心臟抽出的血在點整，滴落在紙面上。

“嗖嗖嗖”

紙人頓時像賦予了生命一樣，立即跳躍在歸華的右肩上，用紙面去蹭歸華的臉頰，似乎在表達自己的開心和好感。

做完這一切之后，歸華不緊不慢地收起剪刀，將黃紙銷毀，掏出一個盒子，示意紙人躺進盒子內。接著便躺回了床上休息。

“”

“”

整棟別墅都沒有任何聲音，破爛老六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回神，他跟什么都沒有看到一樣，放輕腳步走到房間門口。

“嘎吱”

輕輕推開房間。

老六走到放置紙人的盒子前，剛坐下，盒子內那張紙人便驀然金光炸現，立即沖出盒內，一副覺得老六是壞人要拼命的模樣。

老六一巴掌將紙人扇進木盒，然后威嚴地道“安靜點，別吵醒她。”

“不然一把火點了你。”

紙人頓時焉了，不敢說話地縮在盒子里。

這個時候老六才從口袋里掏出那張九張泛著白霧的黃紙，頓時，盒子內躺著的紙人便跳了起來，抱著老六的手不肯撒手。

想叫出來要吃要吃，卻只能四肢呆萌地扭動著。

“我倒是想剪，可惜除了她，我也剪不出來。”

“待我明天想個方法交給她。”老六看了看印著皇冠的黑色剪刀，最終還是不敢下手，但凡剪錯黃紙就廢了。

紙人焉聳著頭，兩手只捂著眼睛的位置，一副傷心失落的模樣。

老六拍了拍紙人的頭，嗓音磁性而低沉“你要聽話，非到凌晨不要現身。她為了你，不知道費了多少的精力受了多少傷。”

“你要快點好起來，然后才能保護她。”

紙人呆呆地抬頭，聽不懂老六的意思，咿呀咿呀地晃著腦袋。

恍然間。

老六又看到了曾經大殺四方、一現身便威攝天地的皇符紙人，那個時候的它，光芒萬丈，何曾像現在這般虛弱無力。

連繼續活下去，都需要靠歸華的血去喂養。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是了，是沉芒死的那一天，它見不得歸華難受，用盡自己所有的修為和生命，瞞著歸華去換已經魂飛魄散的沉芒轉世投胎。

后來歸華拼盡全力保住了紙人那千瘡百孔的原身。

“嗒嗒”

老六蓋上盒子，坐到床邊，他只要一低頭就能看到歸華的容顏。看著看著，老六突然就笑了。

紙人坐在桌角邊，歪著頭看著老六的臉，然后跟著笑了。

只是它是真的笑，而老六則笑得眼眶里全是打圈的淚水，朝歸華伸過去的指尖都在打顫發抖“沒事的，我們回來了。”

“我們回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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