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提起小昭的奶奶,突然就哭了,她一邊哭,一邊細數著自己被婆婆欺負的那些事,到后來,干脆往地上一坐,放聲大哭。
小昭她爹只好舉白旗投降。
當年余氏進門三年肚子都沒有動靜,他那盼孫心切的阿娘的確因此苛待過她一段日子。
但余氏也有言過其實的地方。
比如她說小昭黑是因為他阿娘讓她燒火燒多了,這就是無理取鬧了。
那包了荷葉、裹了稀泥的叫花雞架在火上直接烤,烤那么長時間,打開后它里面還是白嫩嫩的呢!
孩子隔著她的肚皮,就遠遠地烘一下,能變黑?
他阿娘那是怕她干重活會動了胎氣,所以才特地安排了一些類似燒火的輕省活計給她干,怎么就這么不識好人心呢?
他有心替他阿娘辯白一下,但聽著余氏沒完沒了的哭聲,又看了看余氏身前皺著眉的小昭,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
一個不小心鬧大了,動起手來,還不是他吃虧!
“下回要買東西直接問我要,別再藏私房錢了!”
唉!除了說這么一句話表表態,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轉過身看著愣在那兒的曹不易,不耐地道“吃飯吃飯!吃飯去!光會在這兒杵著……”
他眼中的毛腳女婿曹不易正摸著袖袋里的一小塊銀子。
這是早上她出門時曹陳氏讓她轉交余氏的,是上回余氏替她抓藥時墊付的藥錢。
她想,還是等會兒交給小昭,讓小昭偷偷地交給余氏吧,萬一這又是私房錢呢?
鬧了這么一場,四人都有些食不知味。
等吃完了飯,余氏將飯桌收拾干凈,擺上了一些干果點心以及一壺茶水,招呼著曹不易坐下。
曹不易看著已經端坐在上座的“丈母娘”和“老丈人”,湊到小昭耳邊輕聲求救,道“我感覺你阿爹和阿娘要盤我,你看他們倆那一臉明顯的‘我有話要說’的表情,要不,咱們還是走吧,言多必失,我怕我說漏了嘴。”
小昭看了她一眼,然后點點頭,眼珠子一轉,說道“阿爹,阿娘,曹大哥說他頭有些暈,我這便與他回去了。王老大夫上回說過,他大病初愈,得多多臥床休息才好。”
這個理由一說出來,余氏他們就不好再挽留了,只得讓她們離開。
……
曹不易與小昭一路說著話回到老曹家,見此情景的曹老太和曹陳氏都有些詫異。
她們本來還擔心曹不易去了小昭娘家會被余氏為難,畢竟小昭昨晚是哭著跑回娘家的。
她們也擔心曹不易會當著小昭父母的面提出要與小昭和離。
曹不易要是說了這話,那挨一頓打都是輕的。
沒想到,這小兩口此刻居然和和睦睦地回來了。
她們對視一眼,放下心來。
曹老太微微瞇著眼睛,小眼縫里透出慈愛的光芒。
她將這些光芒投向曹不易與小昭中間的位置,想象著那里已經有了一個可愛的幼童。
會有的,很快就會有的。
曹不易順著曹老太的眼光往自己與小昭相鄰的手臂下看了又看,也沒發現有什么特別的。
可曹老太一直往那里看,一直看……太詭異,詭異得她心里都有些發毛。
曹不易忍不住開口問道“奶奶,您在看什么?”
曹老太下意識地回答道“我的乖乖小玄孫。”
……想太多了!
曹不易與小昭對視一眼,然后同時做出一副害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