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準回來了,不管是哪方面的原因,李賢都必須去親自拜見。
此外,樞密使寇準歸京,除了掀起了一道看不見的風浪外,還出現了幾朵讓人振奮明朗的浪花。
一同回來的包括一部分在河西任職滿的第一批士子,這群士子的大部分考核既由河西府考核通過,身份也終于轉換成為“同等進士”。
真實的案例就發生在面前,有了榜樣的力量,那樣屢試不第的士子們,看到了各自登科的希望。像春日草地上的種子,紛紛冒出了頭。
一時間,本破舊的吏部大門,很快為人踏破。
至少李賢拿著禮物,坐著馬車往寇府的第二日,就看到中書省緊鄰的大街上,就有長長的士子隊伍,舉著雨傘冒雨排隊,打算趕上入夏之前吏部摘錄的末班車。
同時,李賢能夠確定的是,河西之戰后,黨項人元氣大傷,只要是個正常的讀書人,也不會投靠前途不明的另一個勢力。
寇準在開封的府邸,大約從之成為樞密使的那一日開始,就成為了東京城內的許多人爭相拜訪的對象。
和月前相比,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在寇準回來后,人又多上了數倍。
李賢上次來的時候,沒有直接進到寇府之內,而是禮節性的送來禮物,將之交給了府內管事。因為當時寇府之內,多是女眷,李賢即便頂著寇準弟子的身份,也不好過多停留。
到達寇府門前,能看到這座距離宮城不遠,又極度龐大奢華的府邸內外,人聲嘈雜。
在門前進行登記和迎接的,是經常照顧寇準起居的寇家管事寇安。
寇安年過三十,從輩分來說,算是寇準的遠方子侄,因之家庭原因,寇安自小為寇準收留,也算是寇府之內,寇準頗為信任的幾人之一。
寇準現今添有一子一女,年紀尚小,不能處置瑣事家務,所以當寇安在時,很多都是寇準或寇夫人主動放權,使之拿主意的,足見寇安的處事能力也是極高的。
“李家小郎來了!叔父早上還在念叨您!快快請進!”
寇安眼尖,一見李賢手中拿著禮物,下了馬車后,當即帶著笑臉迎了上去。
李賢是寇準最為看重的弟子,寇安這個寇家人最為清楚不過。外加李賢對他也從不盛氣凌人,私下里更是于之兄弟相稱呼,這讓寇安對待李賢,比對待他人更為親切了不少。
李賢不卑不亢的行禮,同樣笑道“寇家兄長,小弟得知寇公歸來,便火速來拜見,連拜帖都未能事先奉上,這次是真正的當了次惡客。”
寇安搖了搖頭“李家小郎是叔父最得意的子弟,又在河西馳騁疆場,為大宋盡忠盡職,亦是為官家常贊的大宋好兒郎,哪能是惡客?要李家小郎是惡客,以后誰還敢來寇府?”
兩人邊走邊聊。
寇家門庭之處,一些等候之人,見寇安親自迎接一人,還有些大驚失色,心中亦有些憤憤。但在聽到寇安的兩句話后,望向李賢那清秀俊朗的面孔,眼神頓時變了。
不少妒忌的目光,轉瞬就化作了驚艷!
能為寇準認可的子弟,且在河西大放光彩的李氏少年郎,除了這段時間在朝堂上被議論紛紛,為官家任命的海運使之外,還能有誰?
海運使雖說官職比不上一地知府,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大宋官家是在為之壓著,畢竟這李家小郎年不過十八。皇帝亦是想讓這李家小郎穩扎穩打,給人的感覺,仿佛走的是培養宰執的路子。更為主要的是,這李家小郎頂著官身能直接向皇帝進言,就超越了大部分五品以上的官吏。
這等新進的少年權貴,當然不能得罪。
一路行進,李賢沒有注意身后各色各樣的目光,只一會兒,他的背影就消失在了門庭之畔。
一入庭院之內,就能聽得那裝飾著玻璃的明亮客廳內,傳來幾道朗爽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