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七兄,你這話什么意思?這話莫不是認真的?
要真如此,你是不是不學了?難道真和三伯上次當著幾位族老的面,說的那樣,讓你經商,而非科舉從吏?此事萬萬不可,咱們這朱家,要說同齡人的學問,還真就你最好。要說你能考入國子監,我還相信。
要說指望我,那還不如期望野豬能上樹……”
朱平安的臉,幾乎于一瞬間,變成了苦瓜色。本想著朱家七兄的才能,以后在朱家得以尋到一個靠山,而他朱平安也能枕著朱家七兄朱說的大腿,安心過日子。
努力?
他朱平安從不知道“努力”這兩個字該怎么寫,就算是朱家學舍當乖乖學生,很多時候也只是做做樣子。
誠如朱說之言,若非其之幫襯,他朱平安在朱家學舍鐵定是墊底的那種存在。
而之所說的“從商”之事,絕非空穴來風。其實也是在元日后的族會上,于朱家休養的三伯父朱文瀚所言。
朱文瀚之所以提及此事,一方面是因為朱家現當下的生活,多憑之工資,多多少少有些捉襟見肘。另一方面,生活窘迫之際,外加在朱說逝世那段時間,朱說之母謝氏,有些窮怕了。人雖再嫁朱家,但還是希望幾個兒子中能有經商者,不至于讓之在朱家的日子也過的這么苦。
朱說于大半年前的族會之上,自沒有同意。朱平安但看朱說此番所言,不自覺的想到了當日之事,擔憂中不乏關心。
“老九,我是真心為你打算。你為人比較忠實,只要努力幾年,多加用功考上國子監,再任之為吏,就相當于有了個鐵飯碗,今后半輩子的生活不用愁了,也能讓勞累大半生的叔母好好享受福氣。
至于說到經商之事,老九,我應該給你說過多次,我朱說的志向不在于此。
可曾聽過自國子監傳來的一句名言警覺——知識改變命運。
我朱說會用后面的日子,好好讀書,決不放棄!”
朱平安長吁一口氣,小大人模樣道“呼~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七兄你真的選擇經商去了,那可真可惜了你一身的才能。
卻不知七兄以后不在朱家待了,會往何處求學?”
朱說仰頭看著緩慢升上來的月亮,然后從蹲著的狀態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目中帶著思索道“我準備前去應天府。那里的應天書院,今歲得到了皇家內庫的資助,規模日漸擴大。以此,吸引了天下的名師,更有書籍無數。亦有無數青年才俊前去求學。
于此求學,定能使我的學問更為充實!”
朱平安撓了撓頭“七兄似乎說漏了一點,應天書院的學費和住宿費普遍比其他的書院費用低。若刨除朱家人的身份,此地正是我等寒門子弟的奮進場。
平安率先恭賀,七兄于應天府進學后,一定會金榜題名!”
朱說笑道“還是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你我當一同努力!”
回到朱家居所,天色已然大暗。
在母親謝氏的住處前停留了一柱香的時間,聽著內里異父同母兄弟的說話聲,朱說長嘆一口氣,還是沒有選擇直接進去。
往左轉一個小彎,是為整個朱家最為安靜,也是最為核心之所在。
這里便是朱文瀚的書房所在。
點點星光的映襯下,父親,或者說繼父朱文瀚的書房依然燈火通明。
要說對這朱家三方之主,也是收養他的繼父,在今日之前,心目中一直的父親,朱說是心存敬佩和愛戴的。
從太宗端拱二年高中進士開始,朱家三子朱文瀚從平江府推官做起,擔任過秘閣校理,再任戶部郎中……直至今歲春,于朝野幾近從吏二十年之際,朱文瀚才以從五品平江刺史致仕。
某種方面講,朱文瀚的才學和吏治才能都是有目共睹。
家和事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