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相遇,冒著火光的桶狀物先是發(fā)出猛烈的火光,猶如憤怒的火龍,向著靠近的船只噴去,至于近于二十丈內的船只,同樣未能逃脫摧殘的命運——被點燃的燃燒彈和沾著火油的弓箭,齊射而上。
來犯的十六只小船,盡在短短一刻鐘中被“殲滅”,船上的海師將士們,甚至沒有和小船上的假想敵直接交手,自無一人損傷。
“好!”
不知是誰爆發(fā)了第一聲喝彩,接著便是海岸邊的洶涌叫好聲。
處于高臺上觀閱的一應官吏和海商代表臉上同樣振奮不已,有的是真的興奮,有的則是帶著不自然的……
這些李賢都沒有時間去仔細觀察,他正一邊看著海上的演練,一邊同呂夷簡和張業(yè)相聊。
正于旁人見到的海上激烈對抗,于之而言,并不覺得有多么壯闊,但他的嘴角還是一直帶著淡淡卻又從容的笑。
臨高海域的這次演練,與其說是向瓊州百姓及官吏展現(xiàn)瓊海海師的實力,不如說是來安那些漸漸浮躁的海聯(lián)會成員的心。
畢竟,海師的硬件升級,除了初期的“賣船”投入,后半部分的投入,就有海聯(lián)會成員的一半支持,另一半則是來自朝廷的撥款。
只有穩(wěn)住海聯(lián)會內中的海商的心,李賢才有把握在十二月下旬的第一次集體出海貿易中,牢牢握住所有海商的心。
作為在海上奔波的海商,于大宋海域以外的國度做生意時,一是怕海盜,二是怕被人坑。
眼前如此“兇猛”的瓊海海師力量,于眾人的視野中,即將并最終成為大宋人于海外之地,最堅強的后盾!
現(xiàn)在的這只巨獸已經展示了足夠的實力,眾人心至少會暫時的安定下來。
但只要在不遠的將來的某一日,讓擅于做生意的宋人,看到海外海上無窮之地的富饒,那最終會喚醒的,便是他們心底的那頭巨獸……
“東京那邊新任命的瓊州知州十一月應該就會到任上了!”
呂夷簡輕輕地抿了口茶水,潤了潤他那有些干裂的嘴唇。
這段時間待著瓊州四處奔波,查探實情,并制定實施了一些列為民之政令,因之賞罰分明,加上于一月之前的手段,使之在瓊州官場的地位迅速提升,再無人敢輕視這位年輕的瓊州通判。
瓊州的天氣很熱,但也導致長年于京城養(yǎng)尊處優(yōu)而白凈瀟灑的“貴公子”呂夷簡略顯得有些“狼狽”——臉上同李賢一樣,被曬得漆黑,嘴唇干裂,雙手都起了不少膙子……
“是誰?”李賢佯裝好奇問道,轉過頭瞥了眼刻意起身如廁的張業(yè)。
每當他和呂夷簡談到朝政且不涉及海貿之事時,舶司使張業(yè)就會特意避開。
李賢左右也能明白,張業(yè)本身為宦官,很有自覺性地選擇著避嫌,這沒有錯。何況寇黨和王黨之爭,也不是任何官吏都能參與的。像他這般有著文身的人還強些,但像張業(yè)這等宦官,簡直是一碰即死……
呂夷簡那張黝黑的臉稍微側了側,話語隨著海風的聲音飄到了李賢的耳中。
“侍御史寧亦善,此人乃是出自王欽若一系,早先于七月的彈劾大案,便有此人的參與。聽說此人性格暴躁,不好相處啊!”
朝廷選擇寧亦善,兩人都不奇怪。這顯然是朝廷的內部派系妥協(xié),也可以說是來源于皇帝的平衡之道。
能看出呂夷簡對這個寧亦善的人很重視,而呂家能打探到京城內的很多內幕,李賢不奇怪。
事實上,關于寧亦善——這位堅定的王黨人士,即將就任瓊州知府一事,李賢遠比呂夷簡還要早知道一些。
當然,這不是兩人商討的重點。重點在于寧亦善此人就任瓊州地方主吏后,會給兩人帶來哪些風險。
尤其對呂夷簡自己。
呂夷簡這人你若與之相處久了,會發(fā)現(xiàn)他是個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