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小道返回了雞鳴寺,小和尚悟能正巧做好了一行十來人的飯菜。
齋飯很可口,尤其是在和別人斗智斗勇、浪費大量腦力細胞的前提下,一頓能供給營養的飯菜就成為了甘霖。
告別了雞鳴寺,李賢步行沿著山道走下小山丘。
或是注意到自己的上吏處于思索狀態,明面上同行的侍從們很貼心的放輕了腳步聲。而于兩側來往的稀疏民眾,很容易被隔絕在外。
李賢確實在考慮問題。
他給唐鄉會的時限是一天,也就是明天的這個時候,唐鄉會必須送來是否完全合作的消息。
單從合作的本質來看,這是對雙方都有利的方式。唐鄉會會獲得大宋的人口和武器支持,而在默認成為大宋的藩屬國,實際形成大宋的海外一路后,唐鄉會于南洋成立的國度,無論叫什么,都將成為大宋在南洋最重要的盟友。流放的大宋犯人,更會開墾出一個嶄新國度,這還是李賢從后世大英帝國中尋到的感悟……
很簡單的因果,但他不是賭徒,李惑及能在南洋生活這么久的唐鄉會也絕不會是賭徒。尤其還涉及海外建國后的一系列問題,于是,簡單的因果也變得復雜起來。
其中,最大的變數,倒不是唐鄉會最終會不會同意,而是同意之后,能不能按照他的意志去實現一些目標。
關于行商會,李賢已經沒有興趣再去關注了,寧氏夫婦的人頭,外加由他帶來的人今日借勢之雷霆行動,將讓行商會成為他于邦加,乃至整個三佛齊最穩固也是最重要的工程項目組織。行商會的名字也要改掉,甚至連重要人員也要替換,能保留的僅是行商會在三佛齊這些年來,與包括王國勢力在內的各勢力的千絲萬縷之關系。
在邦加的行程也不遠,而至明日,前來迎接他的王國使團即將到達這里。
眼前,即便是大宋海運府組織的外貿訪問使團,三佛齊也給予如此大的尊敬,無外乎,于南洋之事上,三佛齊過去現在包括未來都需要大宋——這個隔海的東方大國支持,至少是名義上的。否則也不過在過去的幾十年,沒逢與他國交戰時,都會派出使團前往大宋……
看出這些關鍵點,就不難理解李賢為何篤定三佛齊會接受大宋海師于此修建海師基地,乃至于永久海師基地的計劃。道義口頭上的援助,哪有實地的駐軍更具威懾力。百年來,三佛齊憑著收過路費,不斷擴展,說沒有人眼饞是假的,如若有機會,南洋諸國說不定都會聯合起來,瓜分內中利益。
而在利益面前,更別說三佛齊能在南洋擁有一個真正的盟友……
太陽開始從正中西斜,能看到那刺眼的光球正以蝸牛般的速度下降。
順著石階越靠近大道,能聽到往來民眾的喧鬧聲,常于碼頭忙碌,且連入城都非常困難的無疑是三佛齊最為底層的人。
正是因不同的朝堂制度,三佛齊的貧富差距不斷的拉大,加上是海貿國家,在財富聚集了上層的少部分人手中時,矛盾會逐漸尖銳。其實,這也給大宋逐漸發展的海貿,并將成為因海貿而成為第一批富人的海商有了提醒,海運府該如何利用海商的富裕,來讓更多的人富裕,是個需要長時間解決的問題,但大宋依舊是以農業為根本,相關問題短時間內不會出現。
如何對待農業和貿易的問題,恐怕才是將來或過百年,朝堂之上著重討論的問題。
李賢略帶憂慮的想了想,便在侍從的陪同下往邦加城內而去,增暉已經帶著人前來尋找了,要是再有一段時間不下山,這位邦加城的護城使,或是單純的擔心,或是其他原因,定然上去尋找。
要是撞破了他和唐鄉會的約定,那李惑的南洋建國大業可能還沒開始就要先行夭折了。
……
唐民窟位于邦加城外以東三里,乃是沒有身份,或不愿于邦加城登記身份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