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之事,自不可能被傳的人盡皆知。
至少李賢被委任為出使遼國的使臣時,尚不知那位他和趙元儼商議過的太子生母李宸妃已從冷宮中救了出來。
皇后劉娥的權勢日趨強大,隨著趙禎年長,要想有人為之抗衡,使之能獨立處事,非趙禎生母李宸妃莫屬。
空氣中充滿了干澀之感。
九月初九。
重陽之日。
隨回去復命的遼使同行,兩伙使團正巧過了范陽。
范陽城內城外,絲毫沒有因為此地非遼占據而產生太大的變化。居住于此的漢人,按照古老的習俗,佩茱萸,食蓬餌,飲菊花酒,好不熱鬧!
遼國于此統治的影子于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正在不斷煙消云散。
范陽城內的官吏,早被大宋于月前就派遣的官吏占據,開始重建戶籍制度,并指導本地民眾完成秋收。
今年的秋天不算豐收,北方幾乎大半年的干旱,讓各地的作物,比之野草還要消瘦。
何止是大宋北方,遼國,西夏,無一不受到干旱的影響。此三國中,也就大宋的影響小些。
完成了東京開封的談判,回程的路上,蕭屈烈似乎想清楚了很多,變得甚是健談,也漸漸和李賢相熟。而之漢話,也確實不錯!
這不,站在范陽城外,看著已然上任的宋人官吏正在熟練的讓本地百姓挖掘水渠,做事任勞任怨,絲毫不見傳言中宋吏狡詐的模樣。
左右,就連駐守范陽的宋人將士也參與進來,蕭屈烈明顯不能理解內中的行為,尤其是后者的參與。
他便看向旁側同騎著馬的李賢“資政殿學士可否解答我的疑惑,如這農事,官吏為何如此任勞任怨,而之駐軍將士,緣何也幫助之。駐軍之職責,不就是防止內外之亂嗎?”
資政殿學士,掌出入侍從,以備顧問。正是李賢離京前,得趙官家的召見和囑托后,而被加封的。
蕭屈烈自認為這種稱呼比較正式些,所以每次和李賢交談,都喜歡用此官職來交流。
別人的稱呼,或是官職對李賢而言,只是個代號,正如他少年時的淡迫名利一樣,李賢一直認為當官職累加的太多了,反而是種累贅。
就連此番趙官家任命他為出使遼國,并在宋遼和談結束,以遲到三個多月的時間,以道賀遼國新帝即位,在李賢看來,自己都絕非是什么絕佳人選。
北方戰事已休,燕云十六州盡收,連西平府收復的希望也在即,大宋內外商貿發展迅猛,基礎農業蒸蒸日上……
來到大宋三十余年,能看到大宋在他這個微小蝴蝶的煽動中,改變這么多,此生已經值了!
所以,辭了官職,于全宋的大好河山,游山玩水,不香嗎?
真要閑的蛋疼,再等著趙禎即位,以他曾作為皇太子贊讀的身份,外有這么多年明面上為大宋做的貢獻,要個欽差大臣,于天下微服私訪,有事沒事,給百姓伸伸冤,腳踩貪官,裝裝比,難道也不香嗎?
何苦把腦袋掉在腰帶上,去趟遼地,弄得和家人分別,奔波勞累。
但趙官家的話天大地大,他還真不能拒絕,而之的真實目的,李賢也能猜到,就是為了讓他在出使遼國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再升升官。
“唉~”迎著秋風,李賢幽幽一嘆。
得聽蕭屈烈的問話,他拉著韁繩亦停在城外,望向旱地之上,忙碌的官吏百姓和駐軍。
“蕭將軍能夠由此疑惑,是還不了解大宋的基本國情。如之面前,尤其遠離東京這等偏僻的官吏,數十年來,其實多是久考不中的士子來擔任。
我朝皇帝特開了條例,那就是這些想中進士,但因為很多原因,卡在了省試之后的這群人,可以通過于官學任教,然后于貧困鄉邑的磨礪,做出政績,后經過尚書省的負責官吏,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