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捂肚子的動作,所謂非禮勿視。即使行醫,講究望聞問切,也管不著別人的小動作。但若是病情與腹部有關,自當另說。
初顏變了方才略散漫的神情,伸出手來幫婦人診脈。
不遠處,見著方才向自己打聽吃食的那丫頭,轉眼間就坐在了封家公子幫人寫信的攤位上,賣折扇的小伙子略感驚訝。
而見著那攤子上迎風飄揚的“醫”字,小伙子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收拾攤子,打算跑路了。
不為別的,就因為睦州之內,行醫的只能有一家。若是來了旁人,大多是要被地頭蛇迫害至走的。而那地頭蛇的勢力十分龐大,惹不得。
初顏初來乍到,不知曉也應當。而封公子將位置讓給那小丫頭擺攤行醫,此中深意……
封布言確實多次因著行醫之事與“地頭蛇”打過交道,他的主張自然是與“地頭蛇”不同。奈何地頭蛇哪里會被他左右?
二人互相說服不了對方,而地頭蛇勢力畢竟更大一些,于是幾乎每次封布言的抗爭都是失敗。外來的醫者,多半被那地頭蛇收拾了。
封布言既然是反對地頭蛇對醫者的鎮壓策略,那么今時今日又為何將攤位讓給了初顏去行醫?
咳,主要是因為封布言為初顏的美色所俘,壓根沒聽見初顏說的話。而封布言身邊的小廝擅作主張,卻是有恃無恐的樣子。
隨著診脈,以及問詢婦人的癥狀,初顏的神色越發嚴肅起來。
按照經驗來看,婦人這是有了身孕,卻受意外,小產在即。必須要立刻將她安置休息,并服藥啊。
初顏起身,要去攙扶婦人。
就在此時,冷初辰從不遠處走來,身邊跟著個貌美如花的女子。
冷初辰對旁邊女子道“慕仙樓的心狀栗子糕,甜中帶微苦味道,今日出了兩份。”
他說著,似是有些討要獎勵的意思,目光閃亮地盯著身側女子。
心狀栗子糕,甜中微帶苦味的!初顏眸光微亮。
找到了,找到了!初顏只覺得踏破鐵血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覺得知道這種形狀,這種味道的栗子糕的人,就是她的救星啊!她這么多年來游山玩水,哦不,是跋山涉水,就是為的找這種點心啊。
初顏起身,下意識那么一掃,頓時被冷初辰的容貌驚艷了。
豐神俊逸,如仙如祗。
似曾相識?
初顏的心,驀然一跳。
她手中的夫人撐不住疼痛,額頭開始冒汗了。
初顏回神,將夫人攙了起來。
此時,冷初辰與身側女子行至了初顏的攤位前。
看著那個“醫”字,冷初辰的眸光倏然變冷。初顏側對著,只覺得身體如墜冰窟。
“你不知此處不可行醫么?”冷漠的聲音響起,在初顏身側,差點沒嚇得初顏一個激靈蹦起來。總算念著手中扶著人,定了定神,轉身直視說話的人。
“這位公子,我跟前這位夫人病得十分嚴重。俗話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可有地方能安置她嗎,她需要立即服藥休息!”
說罷,初顏便挪開了盯著初辰的目光。畢竟她也不算是個輕佻的姑娘,不習慣與陌生男子對視啊。
從來,還沒人敢對冷初辰這么不見外的講過話。冷初辰愣住了。
這么個愣神的空隙,他身側那漂亮的女子忽然捂著嘴尖叫一聲,并指著婦人的身下的血跡,不可置信道“她,這位大夫殺人了!”
蒙圈中,初顏被官兵包圍了。
她解釋,也顧不得婦人的名聲了,道出她是小產,十分危險。
不管用。眾人漸漸指責她醫術不精,謀財害命。
她反抗,她灑出隨身佩戴的毒粉。
不管用。被冷初辰不知怎么出手便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