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西門羽的敘述,李婉兒大概知曉了他的身世。
三十多年前,西門家大哥迎娶了大嫂。他二人雖說婚前未曾見過面,卻一見傾情感情頗深。
夫妻倆恩愛的日子過了好些年,始終未能生下一兒半女。
雖然西門家明里暗里想讓大哥納一兩房妾室為西門家開枝散葉,可大哥始終不曾松口,為此還引發了一場家族矛盾。
也就是那時,西門府分為東西兩院。
也許是有感于二人感情深厚,有一次二人出游途中,撿到一個襁褓中的嬰兒。
這嬰兒身上除了生辰八字和一塊刻有“安”字的玉牌外,再無其他東西。
無所出的大哥大嫂喜出望外,從此將這孩兒當做自己親生一般呵護備至。
因西門府已分為東西兩院,西院雖然知道東院撿了個孩子,但那是過繼孩兒也算尋常之事,且分家之時因西院均有子嗣,西門家祖業已向二叔三叔傾斜,他們倒也沒難為過大哥大嫂。
原本一切都已風平浪靜,誰知大哥早逝,東院的家產只怕要落到那不知爹娘是誰的野種手中。
二叔三叔起了念頭要將東院奪回來,所以才這般針對東院。
好在西門老夫人并不是軟弱之人,即使夫君已逝,她仍打起精神應對一切事務,勉強將東院支撐了起來,直到西門羽長成翩翩少年,正式接手東院生意。
那些年為了東院的生意,西門羽走南闖北去了不少地方,見了許多人。
也是因為去了許多地方、見了許多人,他才聽說了身上那塊安字玉牌的傳說,知道自己并非西門老夫人所出。
可這有什么關系呢,西門老夫人從來都將他視為心肝寶貝,悉心將他養育成人。
這個母親與其他母親唯一的區別,不過是自己沒在老夫人腹中待十個月而已。
這個故事這般聽起來,其實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除了安字玉牌這個關鍵信物。
西門羽講到這里,已將眼睛輕輕閉上了,他還是沒說安字玉牌的傳說是什么。
“婉兒,其實其實我是個被拋棄的孩子。”
他閉上眼睛,是不想讓李婉兒看到他眼中神色。
關于他親娘的故事,他不過隨便提了兩句,李婉兒知道他不想說,輕輕拍了拍他,“若是累了,歇一會兒吧。”
“婉兒,你會跟著許文俊走嗎?”他眼睛依然閉上,似乎說的囈語。
李婉兒想起他錢一句話,他說自己是個被拋棄的孩子,“原本我想跟他走,只是不想你不想我娘不想西門府任何人因我而喪命。”
“你會跟他去塞外、去邊疆,去所有人都不認識你們的地方嗎?”
李婉兒從不知道西門羽有如此軟弱的一面,想起獄中昏迷之時他呢喃的那些話,“不會了,你說過我們共生共死這許多次,那就是說,我們終究是要在一起的。”
西門羽的聲音小了些,“若我不求取功名,你會不會嫌我沒用啊?”
“你怎么會沒用呢,你救了我那么多次。許文俊的武功那么厲害,你敢赤手空拳直面他,你簡直是個勇士啊。”
西門羽聲音更小了,“婉兒,不要離開我。”
李婉兒看他臉色蒼白地縮成一團,心中無限憐惜,“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的。”
西門羽的傷勢雖然重,可玉膚膏的效果確實不錯,三兩日便結痂了。
右手還是動彈不得,卻也不耽誤他日日纏著李婉兒。
自他告訴李婉兒自己的秘密后,他對李婉兒的感情愈發強烈且直接了。
兩個傷員每日里沒事就在小院里曬曬太陽、看點閑書,西門羽閑不住就逗著李婉兒玩。
自從賭許文俊那一把贏了之后,他一點都不擔心許文俊什么時候來,也不避讓錦雀、翠燕地對李婉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