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夫人走到李婉兒身邊,神色茫然地將李婉兒一推,力量之大將李婉兒推倒向一旁,染得滿身都是血。
尚書夫人眼睛一直在許文俊身上,血泊中的許文俊其實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她顫抖著伸出手摸向許文俊,“嗵”地一聲站立不穩(wěn)跪倒在許文俊身旁。
滿庭院這許多人,一丁點兒聲音都沒敢發(fā)出。
尚書夫人摸了摸許文俊的臉,“傻孩子,娘一直在等你回家啊,你這是怎么了啊?俊兒,跟娘回家啊。”
許文俊臉上不知是他的血還是天一殺手的血,厚厚一層黏糊糊的血跡沾著,看不出許文俊的模樣。
尚書夫人抬起衣袖,輕輕地將許文俊臉上的血跡擦去,“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小心呢,看看這臉上多臟啊。傻孩子,娘不在你身邊,你就這般調(diào)皮啊?”
她蒼老慈愛的聲音在寂靜的臨風小樓庭院里聽來令人心碎,有幾個年紀稍大些的阿婆大概是觸景生情,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去抹開了眼淚。
尚書夫人細細地將許文俊臉上的血跡擦了兩三遍,動作輕巧得好像許文俊只是睡著了一般。
“傻孩子,臉色這么難看,可是沒吃好沒睡好啊?怎么這么冷啊,衣服穿少了吧?你別看這個天暖和,到夜里可是涼的,早晚還是得多穿件衣裳的。你這孩子這么不會照顧自己,讓娘怎么放得下心啊?娘等了你這么久,你總是不肯跟娘回家的。現(xiàn)在可算讓娘等著了吧?咱們回家,娘帶你回家。”
許文俊失血過多又落了氣,蒼白的臉已經(jīng)漸漸變成了死灰色,看起來是不會好看的。
尚書夫人將許文俊的臉擦得干干凈凈,順著給他整理起衣裳。
順著衣裳一摸,不僅是厚厚的血跡,還摸到了一道深深的刀痕,身上開始抖了起來。
“你這孩子到哪兒玩去了?小寧子是怎么照顧你的......小寧子......當初你身子不好,你爹特意囑托你師父對你從嚴管教,原是望你安安穩(wěn)穩(wěn)度過此生。唉,俊兒啊,你這樣......你這樣爹娘會擔心的啊。”
她一邊抖一邊給許文俊整理衣裳,可他一身衣裳被天一殺手的大刀砍得破成幾塊,只是因為血跡染透了才沒看出來,只是無論如何不能有個尚書公子的樣子了。
許文俊的一只手還插在天一殺手的胸膛里,尚書夫人拔不出來,“你們......你們誰......將三少爺扶起來。”
許文俊已年過三十,可他一直未養(yǎng)在身邊,不與尚書大人夫妻二人親近,行事又頗為任性妄為,在尚書夫人心中,還是自己當年送出去的那個小小孩兒。
西門老夫人使了個眼色,府上的護衛(wèi)和仆從準備上前幫忙,尚書夫人溫軟慈祥的聲音尖銳起來,“大膽,尚書公子也是你等賤命能碰得的?”
西門羽微微搖搖頭暗自嘆氣,尚書夫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而且還是她一直最為虧欠的孩子,這讓她如何能夠接受呢。
看到李婉兒低了頭看向尚書夫人,拉了她到自己身后擋住。
尚書夫人身后的那些阿嬤圍了一圈,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天一殺手的尸體翻滾到一邊,帶著許文俊彈了一下。
尚書夫人先是一喜,“俊兒醒了?”
又是一怒,“做點事怎么這么不小心,粗手粗腳的,三少爺睡著的都被你們吵醒了。”
阿嬤們知道尚書夫人悲傷過度,小心賠著話,“夫人,咱們帶小少爺回家吧。”
“嗯,是該帶俊兒回家的,你們看著點,可別再吵到俊兒了。”
說著,顫巍巍地站起身來,不知道是跪的時間長了些還是遭受重大打擊,身子一歪差點栽倒下去。
身后的阿嬤扶住她,“夫人,這趟回京路途遙遠,小少爺又跟著我們一路回家,您可得注意身子啊。”
“嗯,我是得注意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