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茫茫,暮色蒼蒼。
無邊的北方戈壁上,風沙吹打在臉上,如同薄刃劃破在臉頰上。
可縱是這樣,沒有人敢動一下,一個都沒有。
隱秘在這寸草不生的戈壁上,本就不易,若是一動被人發現,那跟可能是滅頂之災,尤其對面的敵人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帶隊的將軍吞咽著口水,不知道是被戈壁的風吹干了喉嚨,還是緊張的錯亂了呼吸,或者是遠方那沖天的火光也炙熱了他的身體。
本事黑夜,軍隊的前方,敵軍的大營內,忽然沖出漫天火蛇,火光綿延萬里所到之處敵軍大營沒有一處能幸免。
或許是距離太遠,帶隊的將軍并不能聽到任何吼叫的聲音,甚至看不到一個流竄出來的敵軍。
按說,即便是這樣的夜,敵軍也不該如此熟睡,任由熊熊烈火焚燒而不自知。可將軍哪里敢說敢問,因為他今日的任務只是接應,不管是敵軍會出城追殺,還是需要接應的人求助,他們的任務只是接應,不需要任何幫助。
畢竟將軍身后的士兵不過二十個。
火勢越來越大,大到火光已經淹沒了一切,不管是木布搭就的帳篷,還是鋼鐵鑄造的兵器,都毫無差別的在火焰中慢慢變成一堆黑灰或者爛泥。
士兵中,有終于忍不住的人挪了挪身子,小聲對著帶頭的將軍說:“將軍,對面都快燒光了,咱們要接應的人是不是出不來了。”
帶頭將軍轉頭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
那士兵也只好喃喃的不在說話。
帶頭將軍翻著眼睛又轉回敵軍軍營,就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自那通天的火光中慢慢走了出來,如同是那紅色的火焰分離出的一樣。
帶頭將軍知道這就是自己要接應的人,可他不敢貿然行動,又等對方近了許多才起身。
“郡主!”帶頭將軍大喊一聲,招呼著身后同他一起的士兵通通起身。
被喚做郡主的女子,一襲紅裙紅的妖媚,加之裊裊娜娜的身材,即便在這黑夜中看不清臉,也能猜想到該是如何迷人。
帶頭將軍匆匆來到她的身前,單膝跪地先恭敬的鞠了一躬。
“此番任務讓郡主受驚了,國公爺已經被我們救到安全的地方,請您放心。”
樂凝半晌沒有說話,只如同木偶一般呆呆的站著一動不動。
帶頭的將軍見此也不敢擅動,只抬頭看向樂凝。
她的表情如同她的動作一樣,呆滯萎靡,散亂的頭發似乎因為炙烤有些支翹,衣服裙擺上也滿是黑灰和燒破的痕跡。
這一切都證明樂凝是從火海里走出來的,沒有慌亂更沒有悲傷。
忽然她抬起一只手,那手里緊緊握著一個東西,雖看不清,卻透過樂凝的指縫冒出死死血滴。
帶頭將軍冷不防倒吸一口,尋常女子便是見了血都會大叫三聲,這郡主好似一點都不在乎。
“郡主,這是?”
樂凝翻過手掌,緩緩打開,粘稠的血撤出絲絲黏連,卻也清楚的露出里面的半截手指。
帶頭將軍驚恐的看看手指,又看看樂凝,很快又收斂下驚恐沉沉的說:“郡主,這并非殿下要的東西。”
樂凝依舊沒有表情,只是終于開口:“皇帝哥哥要的東西我給不了,我能給的只有這些。”
那清冷的聲音如山泉濺石,如空谷回音。
“郡主,你知道殿下想要的是什么,只有這個恐怕你我都交不了差。”
樂凝重新握緊那半截手指,沒有表情的臉上開始有了一絲笑意,只是這笑意冷的徹骨。
“子義哥哥要的是什么我自然知道,北遼八百里軍營,三十六萬戰士,就在剛剛通通葬送在那場大火之中,你們不信大可等火熄滅后去檢查,這樣的禮物,難道還抵不上一個人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