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禁地拉緊衣襟,卻沒有去關窗子,只是站在那里默默地望著一片濃墨般漆黑的夜色,仿佛是反復地斟酌拿捏著什么。
“當朝帝王昏庸無能,要不是朝中諸葛青云,謝良升等一輩愚忠大臣拼命維護輔佐著他,只怕三百年的金夢王朝早就斷送在這個昏君的手上了。”夜風晚如鋒利冰冷的刀子竄入衣襟,眉目冷峻的男子低下頭去,喃喃地自語了一句。眼前又浮現出了當日當朝太師曹煥與自己交談時的一番話語。
他們風云堡素來與帝都毫無瓜葛。
當朝太師突然登門拜訪是他始料未及的。
“沐堡主英明神武,你我二人聯手,瓜分了天下如何,天日我掌管了朝政,定當助你消滅魔教,一統江湖武林。”耳畔傳來曹太師臨走時的話語。黑暗的天空下,風云堡堡主不知不覺用力抓緊了窗欞,仿佛有什么殘忍的冷意襲上心頭。
目下整個王朝弊端重重,正邪兩派鉤心斗角,朝中文武結黨營私,帝王沉迷于酒色當中,朝政荒廢,趁著這個空當,當朝元老曹太師聯合了朝野中大部分力量,統領尚書令,侍中,中書令三高官官,權勢熏天,將整個帝都朝歌城,甚至整個王朝至于他的支配之下,賣官鬻爵,欺上瞞下,民間一片怨聲載道。
朝廷中除了幾個世代忠烈之臣寧死不屈外,其余大部分官員已經附于太師門下,沆瀣一氣。
窗前站立的男子皺緊了眉心,披著長衫,走出了房門。
空蕩蕩的長廊上懸掛著數盞琉璃燈,跳躍著婆娑的光芒。
書房內,一燈跳動如豆。
寫好了信函,沐清愁放下了朱筆長長地嘆息了一口,揉著眉心,神色沉重而陰冷,遲疑了許久,終于狠下了心來。
金夢王朝一滅,對于他一統江湖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既然如此,那就助曹太師一臂之力,先滅了金家王朝,他日再收拾了那個痛失民心的巨蠢,一統天下。
年輕的風云堡堡主憑窗看去,外面的夜色是潑墨一般地濃,將所有罪惡都掩蓋起來。
忽然間有風吹來,檐下的風鈴發出了叮叮當當的碎響,似乎看到屋外有身影一閃而過。
沐清愁站起身來,定睛看時才發現那只不過是錯覺。
目光清冽,一閃而逝,他微微閉眼,嘆息一聲。
“清愁,怎么開著窗子,小心著了寒氣。”忽然間,身后傳來妻子詫異的話語。秦清放下了茶盞,連忙拿了一件抖珠的玄色袍子,給他披到了肩上“這么晚了,怎么還在批閱公文,你要保重身體啊!”她溫柔體貼著看著自己的丈夫,眉目間盡是關切之情。
回望著心愛的妻子,沐清愁一怔,卻也淡淡地笑了。
忽然意識到秦清身子單薄,他蹙了蹙眉,兩三步上前,伸出手關上了那扇大開的窗子。
“你身子弱,趕緊披上吧?當心著涼了!”沐清愁微微抿唇,驀地抬手扯下了肩上的袍子,輕柔地裹在了妻子的身上,然后擁著她快步走出了燈火昏暗的書房。
面對丈夫的疼惜溫柔,秦清溫婉地笑著,心底一陣陣幸福。
可是心底隱隱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天幕一片空茫和蒼涼,廊下風燈飄飄轉轉,沉吟了片刻之后,她側目望去,卻發現丈夫的臉色蒼白冰冷,雙眉緊緊的糾結在一起,有某種苦痛掙扎的氣息。
是遇到什么煩心不順手的事了嗎?
秦清心底暗想,卻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