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子的目光變得哀婉而晶瑩。
他眉頭糾結的氣吞山河,他眼底深埋的桀驁不馴,他唇角緊抿的痛苦掙扎,他背影流瀉的落寞憂傷……
只有坐居半壁武林江山的沐易航才會這樣竭力壓抑自己的感情,他留給屬下的永遠是嚴厲、張揚、決絕。令大江南北六千粉黛盡折腰的“驚才絕艷”或許僅僅只是源于他的一向善于隱匿的本能。
只有一個飽經滄桑、嘗遍世間冷暖的人才會如此習慣,冷漠無情已成了一種處世的本能。
夜深人靜時,獨自舔食傷口,但這或許不是最悲哀的。
最悲哀的是,這種形單影只、刻骨悲涼已然成為他生命中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習慣。他早已不知道該如何去安置自己稍稍柔軟的心悸,霎那間的舉手無措,抑或是殺與不殺之間的徘徊!
兩個人不再說話,靜靜地望著天空的皓月,仿佛沉浸到了某種不可逆轉的光陰里面。
沐易航八歲那一年,曾經莫名地走丟過一回!前任堡主沐清愁為了找回無故失蹤的兒子,聯系武林各大脈系,調集了勢力范圍內所有可供調遣的人馬,幾乎把整個大江南北翻了個遍,最后終于找回了兒子。
回到了風云堡,這個半癡半傻的孩子卻一直畏畏縮縮地呆在暗無天日的房間里,不肯出來,沐清愁心疼兒子,痛惜萬分,不息獨闖昆侖絕頂,請來了不問世事的雪山雙雄蕭翎和江楓為兒子闡法授道,指點武功,希望其能有所長進。
蕭江兩位先生是得道高人,精通劍術和闡術,沐易航自拜他們為師后,很快就從陰影中恢復了過來,而且冥冥之中,他變得越發沉穩練達,越發英明神武。而他的一身武功絕學也是得自蕭翎和江楓兩位前輩的真傳。
十歲開始,他便可以得心應手地處理一些堡內的事物,在有條不紊地處理著龐大幫派內部的事務時,他的冷漠和堅韌和一點點累積了起來。
當年天童寺一戰,前任堡主沐清愁抑郁而終,他一統江湖武林的夙愿也懸了空。江湖人稱,風云堡的突然崛起,只是曇花一現,不足為懼!
然而,沐易航——沐清愁的兒子沐易航卻讓所有武林人士為之震驚,他急急結束了雪山雙雄門下的學業,毅然決然地抗起了父親留下來的一片龐大家業。
在一片袖手觀望的嘖嘖聲中,他凜然若風,銳意進取,很快就召回了堡內四散的人馬,扭轉了風云堡分崩離析的局面。堡內原有的勢力得以保存,大度地吸納外來的傾向力量,為己所用、開疆拓土,鑄萬世不朽之基業。
戰場上驍勇無敵,朝堂上力挽狂瀾。
短短不到五年的時間,風云堡在他的帶領下,召集了大批如云高手,勢力范圍迅速擴增,吞掃長江南北一帶,金戈鐵馬延至數千里以外的兩廣云滇之地。而沐少堡主天賦英明、曠古神智,指點江山的王者之氣也成為了武林誕生的又一驚世傳奇。
沒有人料到,二十年前只是一個江湖小門小派的風云堡,現在已儼然有了統領江湖武林的勢頭。
沐易航啊沐易航,你可曾感覺到心傷,可曾感覺到寂寞、現在的你,遙望著天空的明月,思念的又是誰?你心里真正在意的人又是誰?
紫衣說不出話來,良久良久地站著。她分明離他很近,可感覺上他卻遠在天涯。
——
清晨,一輪紅日跳出了遠方的地平線,經過了一夜的惡戰,天已漸明。
落英大街上,冷冷清清的。
馬蹄聲得得不休,僵硬而空洞。伏在馬背上的男子,低垂著頭,披散的黑發下,血污彌漫的臉頰顯得無比猙獰和恐怖。
因為時間還早,大街上沒有人,但是識路的駿馬仍然載著身子歪斜的主人,慢慢地往風云堡的方向走去。
朱紅色的大門口外,有重兵把守。
“嗵”一聲悶響,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