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前傾,饒有興趣的欣賞著他高超的法術,帶笑的眼眸里一絲懼怕的意味都沒有。
段清風卻害怕極了,不斷地提醒他:“陛下,陛下請小心些,那人危險。”
直到,直到夜冥在彈指一揮間,將他周身的所有人馬清掃干凈,只剩下他一人一車時,慶明的神情才變得認真起來。
“你這么做,是想告訴孤,你想要殺孤易如反掌,你想要孤的江山也是易如反掌,對嗎?”瞇起了眼簾,他冷峭地詰問,想要打破對方死人般的沉默。
然,夜冥還是不肯說話。
皇帝俯首咬牙,手握著一把木制的長劍,從戰車上一躍而下,慢悠悠地來到他面前。
“可惜了,孤就是要告訴你,孤才是真正的天子,沒有人能殺得了孤,也沒有人能奪走孤的江山,你們這些所謂的江湖中人,將孤的萬里江山攪得血雨腥風,讓孤的子民生活在惶惶不安的水生火熱之中,孤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恨不能親手懲治你們這些邪佞之徒,好在,好在孤來的還算時候,在你們斗得兩敗俱傷的時候,孤來收場了。”慶明張開了雙臂,狂放不羈的話語恣意地飄散在晚風中,頓了頓,又陰冽地道:“其實先皇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你沒死,知道你被蕭人鳳救了去,更是知道你入了魔道,泯滅了人性,虐殺了日月神教前任教主,虐殺了自己的師傅,他一直在冷眼旁觀著,他不愿意再見你,因為他恨你的母親舞陽公主,恨不得將你們母子千刀萬剮!?”
夜冥看著他發瘋,表情卻依舊是淡淡的漫不經心。
他知道對方說的不是真的,因為夜冥殘酷而陰冷的一生中,遺留下來的記憶中,僅有皇宮那一段是帶著依稀的溫暖的。
父皇會親昵的把他抱在膝頭,給他講故事,只是在面對母妃時,父皇眼中更多的卻是落寞和黯然。
慶明后退了一步,笑了笑,又神智錯亂的說:“你知道父皇在臨死前都說了什么嗎?他說,他這一生雖有遺憾,卻并無后悔,如果上蒼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依然會欺騙舞陽公主,依然會奪取皇位,依然會為了皇權,處死你們母子。”
夜冥不想再聽他說下去了,閉了閉眼睛,終于開了口,很輕很輕的聲音,似是宣判:“慶明,你要死了!”
皇帝自是不信,冷笑著搖頭,猝然揮劍指向了他:“孤是真龍天子,你們有誰能殺得了孤?”
夜冥輕輕跺了跺腳。
皇帝只覺得腳下一空,登時失去了重心,跌落下黑暗的萬丈深淵中。
他尖叫起來,雙手在空中亂抓。
然而,很快的,腰上又有一股穩穩的力量托舉著他緩緩上升。
夜冥還是不想殺他,只因在那個瞬間,封存的記憶中忽然又閃現出一個清晰的畫面。
皇宮的一棵臘梅樹下,一個小小的搖籃,搖籃里的嬰兒牙牙學語,憨態可掬。而搖籃旁邊趴著一個年幼的男孩,兩三歲的模樣,清秀乖巧,雙手輕輕搖晃著竹籃的邊緣。
搖籃里的孩子吸允著手指,甜甜地沖他笑,男童也跟著笑起來,嘴里低低地道:“明兒,明兒,我是哥哥,我是你哥哥。”
慶明被大力扔在了地面上,頭盔也掉了,身軀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臉上的表情在驚恐之余更顯狼狽。
夜冥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冷冷地道:“沒人想要你的皇位,我放你一條生路,你好自為之!”說完,轉身就走。
然而,地上匍匐的慶明卻驀地挺起身來,抓起一旁掉落的長劍,徑直朝前方的人飛刺了過去。
“撲哧——”一聲,那一劍準確無誤地貫穿了夜冥的胸膛,然而,卻沒有血流下來。
慶明瞪大眼眸,驚恐地凝望著他。
夜冥沒有回頭,也沒有反擊,只是冷然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慶明卻慌了神,驀地拔出了那一劍。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