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春光已帶了一絲夏季的熱。
“你說,那戚清明如今在做什么?”
謝知微折了一支芍藥,恣意把玩間,朝面前嬌媚艷絕的美人問道。
“我不過是個閨閣小姐,自是不知道的。”
戚明容嘴角帶著愉悅的笑容,懶懶回到。
戚清明走了已有十天,成國公主宴的一切看似塵埃落定,實則一切都在暗地里醞釀開來。
她的美名更上一層樓,對方的惡名便也更坐實一分。
如今,國都只有一朵牡丹。
謝知微亦覺得心中暢快,只要齊修遠不屬于任何人,那便總有一天會是自己的,誰敢打主意,便要她死。
“鶯兒,你近日怎么了?”
謝知微捅了捅又在發呆的崔鶯兒,這人那日看上了西離使臣,如今卻是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好像見了鬼似的。
崔鶯兒連忙回過神,低下頭道
“無事,最近總有些睡不安穩罷了。”
藏在袖子里的手卻死死摳著手心。
如今已是國都第一美人,冠絕世家的戚明容并未察覺這位小姐妹的異樣,便是察覺了,怕也不會在意。
只見戚明容也掐了一朵盛開的芍藥,理所當然地碾碎在指尖。
花汁染了一手。
和牡丹太像了,自然要毀了。
官德欽覺得自己很倒霉。
好在不是自己一個人倒霉,還有一個陳云光陪自己一起倒霉。
離開國都已經十日,和戚清明一起離開的,還是這位尚書之子和陳云光,戚清明并不知道這兩人為什么隨成國公主的車駕一起下江南,但總歸有些熟識的人,令人安心。
司書撩開馬車的竹簾,小心翼翼得看向馬車前方的成國公主,如今離開國都,成國公主也換上了簡單的便服,這女子好生奇怪,不論何時都身著輕便的騎馬裝。手上的黑色玄鐵爪卻從不換下。
最要命的還是這位公主的性子,活脫脫半個男人嘛!
司書覺得自己很是怵這位公主。
眼見天色晚了下來,這次南下,并未走水路,幾人沿著陸路,需穿過幾個省城方能到江南。若是趕得不急,少不得需要小半個月。
幾人找了個郊野廢棄的廟宇,安頓好了馬車,紛紛走進廟宇中。
廟宇里一座泥塑菩薩已經破舊不堪,茅草蛛網結了一地,好在還有些草席垛子,司書掃出一小片空地,將自己帶的席子鋪在垛子上,又扯了幾個軟墊,動作十分麻利。
這十天已是做慣了這事兒。
成國公主在北邊可沒這么好的待遇,領軍打仗,屁股下坐過敵人的尸體,草原狼的皮。
但戚清明是第一次出遠門,有條件舒服些,她也自然不會拒絕。
于是第一個癱坐到軟墊上,一個掃眼看向正要往下坐的官德欽。
官德欽一僵,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拉著陳云光就往外走。
還能怎么辦,這男人婆一個不聽話就動手,這幾日自己腰間全是被石子彈的青紫。堂堂尚書之子在國都恣意慣了,頭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命苦。
陳云光倒是沒什么意見,出門在外照顧女眷是應該的。
兩人拿下馬車上的弓箭小刀和水囊便朝遠處林子里走去。
司書從馬車后面抽下來幾根木頭,這是成國公主的習慣,干燥的木頭不是隨手都有,在外生火,有車駕必會隨車帶上幾根生火木。
干木在空地中央搭好,司書又撿了些茅草和木枝,打火石幾下便升起一堆篝火來。
火光下,映出戚清明有些疲憊但雙眸卻十分敞亮的小臉。
此時她也穿著樸素的衣裳,頭上一根銀簪,若不是那張過于美麗的臉,便不過是隨處可見的小戶少女。
“感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