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利文的話是直白的，

直白到眼前的女人被他的話刺激的身軀顫抖，卻還是因為未知的恐懼，以及他手里的銀幣，露出了一副極端嫌棄卻又認命了似的表情。

這讓蘇利文知道，她很想要錢。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為什么又要來找上我呢？”

“你不需要知道我到底知道多少。你只需要，如實的把你知道的，都說給我就行！”面對古麗的質疑，蘇利文淡然無比地回話。

說著話的同時，他還顛了顛手中的硬幣，帶動著古麗的視線上下移動的一瞬。

而后古麗似乎也是明白自己的動作太過刺眼，稍稍收斂了一些之后，才有些認真地開口：

“說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為什么？蘇南會去兩個街道之外。為什么深夜時分，她要離開房間，去兩個街道之外的地方。洛特說她是街邊買東西吃，可我看你這里的東西，隱約能猜測出她的飲食水平，她不像是能去買東西吃的人。那么，她到底是去做什么？”

古麗的神色一變，沉吟了一番后，有些小心地開口：

“下面我跟你說得東西，希望你不要說出去。”

“你放心！”

得到蘇利文的頷首保證之后，

她才繼續說道：

“我們這樣的人，就住在“房東”洛特的房間里，做生意也順便在洛特的房間里做。但是呢，每個月做生意，我們不僅僅要給“房東”洛特房租，還必須要固定的給他一些抽成。

于是，在一些姐妹的探討下。我們之中的一些人就會在深夜的時候去其他的地方接活。

這樣，這些活就不用給洛特抽成了。”

“接私活？”

聽見蘇利文的補充，古麗長長地吸了口氣，鼻頭微紅，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是的。那天晚上，蘇南其實就是去接私活去的。”

蘇利文感覺到眼前女人的情緒好似有些不那么穩定，挑了挑眉頭之后心下猜測了一下，可能是讓她回憶她的閨蜜她有點痛苦吧。

明白了死者蘇南那天深夜是去“接私活”，而非她們的“房東”洛特所說的那樣：是去那邊街道口的買東西吃，調查方向就有了很大的精準度。

再問一個可能不會有答案的問題就走吧，蘇利文心下打定主意，開口提問：

“你知道蘇南那天晚上的雇主是誰嗎？”

古麗聞言一楞，這讓蘇利文眼神微瞇，通過她的微表情判斷她可能并不知道，于是開口說道：

“不知道的話就不用說了……”

蘇利文收攏衣服，自顧自地把手中的銀幣放到她手里，開口鼓勵了一句：

“沒事的話就把這些事情忘掉吧！我會幫她找到兇手的，你跟她一起從村子里出來，又一起做這些事情……存點錢，就回去吧！”

蘇利文的話讓古麗整個人一怔。

這種話她聽過無數次，話趕話的時候，有數不盡的人曾經對她這樣說過。

這些人里，有的人剛剛結束處于賢者時間，有的人的臉上帶著無所謂或是滿滿的恨鐵不成鋼，甚至就連她自己，也曾在一個人的被窩里邊流淚邊在心里念叨。

可是都已經被她忘了個干凈，也沒有現在蘇利文的話讓她觸動。

因為蘇利文在調查蘇南的死，因為這句話蘇南也說過。

現在她唯一還記得是：她出村的時候跟小姐妹蘇南兩滿懷憧憬咬牙說過的話，賺夠了妹妹治病的錢，就回家……

可是，

蘇南已經回不去了。

絲毫不介意自己向陌生人釋放了善意，蘇利文站起身來向大門走去。

床鋪上的用具干凈是干凈，但是已經洗得發白，還有破碎之后縫補的痕跡，顯得很是破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