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錢兒看師伯并沒有責怪他們的意思,膽子大了起來。
“師伯,你看滅明還厲害吧?我幫忙打的下手?!?
“哪都有你!”紀巺瞪了榆錢兒一眼。
榆錢兒有點悻悻然,摸了摸鼻子,心道,我這是背鍋嗎?
阿寧有點幸災樂禍地朝榆錢兒做個鬼臉,惹得榆錢兒舉起拳頭佯裝要揍她。
紀恕深吸了一口氣,才道“義父,那日進密室之前我在您的書架上看到了一本《異珍考》,翻了翻,看到里面有一種名為‘獅’的動物,覺得威風,就……看到哈啾就突然想能否化成那個樣子。”
《異珍考》是紀巺某次去京州,在一家舊攤上看到覺得有趣順手買來的,里面畫的都是些奇奇怪怪沒有見到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的動物。
“嗯,嗯?!奔o巺一連嗯了兩聲,頓了頓,“阿寧沒見過這東西,當心她會嚇著。你們……”
這邊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陳夫人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你們這些做哥哥的就這樣為阿寧做榜樣的?!”
聲音里自帶一股顯而易見的緊張和怒氣。
哈啾湊熱鬧不嫌事大,聽見女主人的聲音,“汪汪”兩聲迎接去了。陳夫人沒見過化成小獅子的哈啾,甫一照面一頭怪物迎面而來,猝不及防的陳夫人嚇得花容失色,險些跌倒,大叫一聲,“啊!——”,被連忙上前的紀巺扶住。
紀默行動不及爹爹迅速,只得半途作罷。
陳夫人正在花園散步,聽人報告說小姐受了驚嚇,趕忙來看個究竟,沒想到自己也險些嚇出毛病來。
“這、這、這是什么東西?”陳夫人咽了口唾沫。
紀巺“不用緊張阿卓,你再看看,這不是哈啾么?”
陳夫人仔細辨認一下,外形上沒看出來,倒是哈啾搖尾討好的樣子讓她分辨出了八九分。榆錢兒裝作什么也沒發生,只抬頭望天。
紀恕有點羞愧,又有點內疚,不敢抬頭看義母。
膽敢驚嚇了自己親娘,紀默這回也不護著他們了。
阿寧早不怕了,跑過去捉住娘親的胳膊晃了晃,撒嬌。
紀巺佯裝生氣,訓斥道“瞧你們干的好事!阿卓本是風一樣的女子,怕過什么?以后再這樣胡鬧,仔細讓你們不眠不休撿兩日芝麻!——還不快把哈啾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清理了!阿卓,我們走?!币环垓v阿卓終于忘了自己為何而來,就這樣被自己夫君攙走了。
紀恕和榆錢兒把哈啾領到浴堂,裝了大半桶水,為哈啾卸妝。
哈啾美美地洗了個溫水澡,洗完澡精神抖擻活力十足,一路撒歡兒跑趣梅園去了。
趣梅園,風信齋。
申時,密室。
紀恕接觸真正的易容術之秘時日不多,除了基本的骨骼與肌肉之間的牽扯、面部表情、配色、撿豆子撿芝麻,剩下的無非是提取涂于面部的黑白灰紅黃等基礎色,還有藥水的配置,膠類的雜質去除與利用,羔皮的選擇,蠶絲的處理。等這些方式方法爛熟于心,大腦、眼睛、雙手協調一致、三位一體,方可開始動手易容。
一切艱苦的訓練都是為了最后的出手。
一出手就華章重彩石破天驚。
試問,哪一樣收獲不是砥礪在前,風光在后?
是以,紀恕還需要在基本功上不斷摸爬滾打。
這次易容術技巧的比試在紀默和榆錢兒之間。
紀恕并沒有參加。
沒錯,易容術是一種技巧。易容術出神入化者其技巧當然也高高在上。紀恕只要旁觀就行了,旁觀本就是一種學習。
旁觀者清。
紀默先是用紀家的基礎顏料把自己易容成了一個面黃肌瘦一臉倦容的街頭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