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他迷上色彩和繪畫的時候就體現了出來,他可以盯著一幅仕女圖一整天,細細品味它的著色。作畫者的落筆走向,人物的衣著、神情等細微處都逃不脫他的眼睛。更不用說紀家的易容術常規訓練“男女面部肌肉與表情的相互牽連”了。
只要稍稍留意,眼前人是男是女還是一看便知的。
蘇小鬧很是警惕,只覺得眼前這個少年洞察力非凡,據說又是易容術高手,遂不動聲色后退一步,提高一點聲音“制坊就在你們睡房右側,二位要是精力尚好可隨時開工,即便今夜開始也無人反對。”
紀恕胳膊肘戳戳榆錢兒“榆錢兒,要不我們先去看看?”
榆錢兒對蘇小鬧的性別倒沒有起疑心。他性格本就大大咧咧,無關小事自然不去留意。
榆錢兒欣然答應。雖說平時作息按時,但畢竟此時與在紀家堡不同,有軍務在身,自然可便宜行事。
二人說去就去,蘇小鬧早于一旁先一步退出。
制坊果然就在睡房右側,里面燃著兩排馬燈,燈光照亮之下,可以看出制坊很大,當中安放兩只寬大長桌,桌子上放著一些削刻用的大小刀具和顏料罐、筆擱、宣紙,小爐,頗為齊全。桌子旁邊擺著幾把椅子。
桌子旁邊堆著羔皮。
看出來羔皮的準備很及時也很充足。
這都要拜葉將軍所賜。出發前紀巺告訴他為趕時間不妨先把所需的材料備好,于是葉將軍從善如流,提前告知大將軍差人備好了這一切。
紀恕上前用手指捻了捻羔皮,烘干的剛好。
一千張面具,一個月。
不同的面具,每日至少三十三張。需要他和榆錢兒倆人手腳不停,且不能出任何紕漏。
“這任務量有點大啊,滅明!”榆錢兒感慨。
紀恕“你怕了?”
“這點事難不倒我。”榆錢兒沖紀恕揚揚胳膊,“使不完的是力氣!要是阿寧在就好了,還別說,還挺想那丫頭的。”
“又想跟她吵架斗嘴?幼不幼稚!”紀恕邊說邊抄起桌上的小楷毛筆,一口氣寫下好幾種藥材。
“麻煩蘇大人取這些來。”紀恕遞給蘇小鬧,“多謝!”
榆錢兒豎大拇指“滅明,夠快!”
通常遇到舞文動墨之事榆錢兒大多奉行“君子動口不動手”,要么紀默來,要么紀恕來,他只管欣賞。
榆錢兒知道紀恕寫下的是浸泡羔皮用的藥材。這是制作面具必不可少的一步。
蘇小鬧接過紙,看了一眼,點點頭走了。
榆錢兒看著蘇小鬧離開的方向“有點狂啊!”
紀恕但笑不語。
“也不是狂,多半是一種自我保護。”不知為何,紀恕突然隱隱有此種感覺。
“許是相處多幾次就好了。”他道。
今夜不需要進行面具制作,最主要的事情是熬制藥湯,待藥湯熬好適量加入溫水至湯微熱,再將裁剪好的羔皮層層放入藥湯,壓實、充分浸泡。三個時辰之后取出晾干待用。
片刻之后,蘇小鬧提著幾大包藥材來了。
紀恕心想“這樣一個行動力迅速的女孩子為何偏要留在軍營?望眼看去全都是男人有什么好?何不在外面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就像寧妹妹。”
紀恕見過最多的女孩子就是阿寧,其次便是梅髯了。每次和師兄、榆錢兒一起出堡見到的女孩子也不少,但都不及阿寧可愛好看,不及梅姐姐大方端莊。
眼前的蘇小鬧是另一種女子。
他突然又覺得其實蘇小鬧這樣的女孩子也不錯,膽子夠大心思夠用。
但不知來歷如何。
蘇小鬧放下藥包,站到一邊,盡量少說話。
“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