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阿寧突然從紀默的話里感知到一絲嚴峻,她沒有任性,順從地聽從了安排。
紀默換上一件玄色外袍,邊朝外走邊隨手從懷里掏出一只面具,輕輕巧巧在臉上一覆,不過剎那之間便換了一副面孔。
他腳步不停,出了后門,輕功施展,不過幾個起落到了蘇宅門外。
懸掛于宅門的風燈照亮了蘇宅大門外的十步開外之地,他立在門邊,抬起右手叩響了蘇宅緊閉的朱漆大門。
兩刻之前這扇大門還未關閉嚴實,蘇宅上下一派嚴整,恭肅沉默地迎來前來探望的分號掌柜與大小執事,他們聞知閣主遇刺內心掛懷之余又惶惑不安——蘇宥川一一表達完謝意,又讓門人將他們送離。直到兩刻前,大小姐親自出來嚴令門衛:此刻起,未經通報、容許,一概謝絕前來探視之人。
——即便探視者極有可能與兇手有關,也得等她老爹脫離危險再說。
叩門聲在寒涼的空氣里格外響一些。守門老蘇頭有點不耐,他打開大門上的一小方窗口,壓下不耐,把冷淡又公式化的話語隔著大門送出去:“閣下勿怪,事出有因蘇宅不便招待尊客,不足之處望請寬宥,夜深露重,請快些回吧!”
說罷,就要關上小窗。
且慢!”紀默遞上一小袋芝麻,“煩請老伯將此交于蘇大小姐,某在此等候。多謝!”
沒辦法,事出意料之外,他只得掏出懷里用來練功的芝麻作為身份憑證,想必蘇大小姐見過之后會接待他的。用芝麻為憑嘛,雖有些尷尬,但紀家面具不輕易示人,藥水也不行,手帕……更是不可。
化羽于飛自然能帶他輕松躍進蘇宅庭院,但他不是梁上君子。
老蘇頭并沒有多說什么,他捧著那只精致的小袋子,不曉得里面裝了什么貴重東西,把它交給了蘇大小姐。
紀恕一看小袋便知他親愛的師兄來了。
師兄是最最可靠之人了!
蘇豆蔻忙吩咐丫鬟素縷請紀默進來。
盡管封鎖了父親的院子,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可,蘇宅的丫鬟、仆役照常各做其事,她自己的丫鬟更是隔著院門被她使喚的得心應手。
紀默剛進了蘇宥亭的院子,等候在院門口的紀恕就抓住他的左臂,在他右手里塞了一包外皮高貴的芝麻!
紀默表情高貴俊雅:“隔了許久你也不回,了無睡意特來看看。”
紀恕笑嘻嘻看著師兄,帶著一份放松:“遇刺這事總會麻煩一些。”
隨紀恕進得內室,只見一個清淡雅致的姑娘正坐在書案前閉目養神。她眉清目秀,身上散發出一絲絲淡淡藥苦,有人進來她并沒有睜開眼睛,好一派天真無防的樣子。
顯然是累極了。
紀默眉頭微縮。
這姑娘倒心思干凈!就沒有防備之心嗎?
再看臥榻上躺臥的蘇閣主,氣息淺淺如扯一線,果然傷勢不輕。他上半身雖被包扎完好,然,白紗上猩紅縷縷,顯然是傷口還在滲血。手指與手背處扎著銀針,銀針末端聚著烏紫色黑血珠,看著瘆人——他雙手側放,手下鋪著一層白娟,襯得整只手更發烏青了。
紀默了然,那手指與手背上的銀針是在逼引毒素。
“多虧了云姐姐。”蘇豆蔻在一旁小聲道。
紀默看了紀恕一眼,又移動目光,眼神里仿佛在問:“醫者就是她?”
紀恕點了點頭:“沒錯,云姑娘是個高人。”
紀默吸了一下鼻翼,不明白。人家大夫渾身散發的都是藥香,這姑娘為何渾身透著藥苦?
紀默凝眉皺鼻的當口,云桑恰恰深呼吸了一口睜開了眼睛。
第一眼,她看到距自己三步開外之處一個玉樹臨風的男子正對著自己皺鼻凝眉!
再一眼她看到紀恕與蘇豆蔻就站在那男子旁邊,看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