弊等等被她一連串想了一大遭。她越想越精神,突然想到了父親的玉扳指,她一個激靈站起來——玉扳指呢?玉扳指代表沉香閣閣主身份,決不能有任何閃失。
蘇宥亭內(nèi)室。
云桑從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只盒子,盒子里裝著七八只外貌丑陋藥丸。
她暗自嘆下一口氣,不行了,這些量用完以后自己一定專門制些好看的。愛美之心正常的她被怪老頭的迷之審美折磨的快要視覺失常了。
這些藥丸需要捻碎成末和在酒里,點燃之后放在中毒者口鼻處,經(jīng)由中毒之人的淺淺呼吸進入其五臟六腑,催化體內(nèi)毒素快速順著他指尖和手背上的銀針泌出。
對于云桑來說世上的毒只有兩種:毒醫(yī)谷的毒和非毒醫(yī)谷的毒。
解毒是個精細活。
老毒醫(yī)一生研究毒。
制毒、下毒,以此為樂。關(guān)于毒,他有一套屬于自己的特殊見解。
——研究毒可以夜以繼日廢寢忘食。制毒亦然;
而下毒卻要有藝術(shù)性,講究心情和時辰。解毒亦然。
有什么毒能逃過老毒醫(yī)睜了九十多年的識毒之眼?他眼里只有未發(fā)現(xiàn)之毒,未造出之毒,他本身就是個老毒物!
云桑想了想,覺得自己要向怪老頭學(xué)習(xí)的東西很多。什么時候才能學(xué)完啊!
怪老頭雖然有點喜怒由心,耍怪作妖,但對她確是耐心十足。
云桑看著藥丸想了想,算了,就不計較怪老頭的藥丸丑了。畢竟是解藥。
她正在對著藥丸嘆氣,突然耳畔一個不大卻好聽的嗓音響起:“要我?guī)兔幔俊?
云桑一抬頭又對上了那雙沉靜溫斂的眸子。她的手一抖,差點把裝藥丸的小瓶子扔了。
“抱歉!”紀默看她手忙腳亂的,不由暗道,“醫(yī)者手腳不都是極穩(wěn)的么?看來也不盡如此。”
云桑有些無奈。
“給我吧。”紀默接著道,“你說我做。”
蘇豆蔻快步走進來,正碰上云桑伸過去的手,紀默堪堪接住瓶子。
蘇豆蔻……
悶騷默師兄在牽云姐姐嬌嫩的小手?
她眼都睜大了。
沒想到啊,陌上人如玉的公子紀默在蘇大小姐那里就地成了一個登徒子。
對她的眼光與驚詫紀默渾不在意,只是挺立一旁等云桑給他講解藥丸用法。
云桑看蘇豆蔻眼神揶揄,白了她一眼,問道:“你急急忙忙有何事?”
“哦!”蘇豆蔻定了定神,“瞧我,都迷糊了。”
她跨前兩步來到蘇宥亭身前,兩眼逡巡了一遍老爹的手指,手指上空空如也。她伸出右手想要在爹爹的胸前摸一摸,可是手指到了胸前卻猶豫了幾番,來回屈伸幾次,沒敢。怕觸動傷口。
云桑頓時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于是問道:“在找什么?”
“一個吊墜。”蘇豆蔻保持著伸手的姿勢,“扳指吊墜——本來該待在拇指上,我爹比較低調(diào),穿了根繩掛在了胸前。象征了沉香閣閣主的身份。”
“哦,”云桑聽完道,“令尊前胸受傷的確不輕,我查看過。不過,輕輕用指腹探一探還是可以的,況扳指不算太小,應(yīng)該不難。”
“蘇閣主衣衫單薄,依我看,扳指并不在胸前。”紀默只看了一眼便道,“多半在脖頸兩側(cè)。”
一語點醒夢中人。蘇豆蔻覺得這會兒腦筋生銹了一般,居然并未想到這一層。唉,折騰半日果然精神不濟了么?
蘇豆蔻依言找了找,一無所獲。
她面色凝重,不說話,之后在室內(nèi)點了一支清心香。
點完香反而鎮(zhèn)定下來。她朝紀默和云桑笑了一下,走出了房門。
重又坐在廳前臺階之上,夜涼如水。
院門輕輕響了一聲,“梅清河”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