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宥川凈手安坐。丫頭們上前布菜,動作很輕,絲毫不敢有丁點兒造次。
蘇宥川很滿意這種謙卑的恭敬。
昨日今日種種如幻如夢,他人雖已經(jīng)醒來,心里卻還在沉醉,他甚至能聽到自己心尖輕顫的幸福之聲。
終于就要不再看蘇家人的臉色,不再受他們?nèi)撼埃√热羲麄兡懜覍λ幸唤z不敬,他有一千種方法讓他們跪服。
今日丫頭喂到口里的奶羹格外滑嫩甜香。吃好喝好打起精神再去處理外面那一沓子瑣事,不遲。蘇宥川覺得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不枉他處心積慮籌謀這么多年。
當他沉浸在愜意安適之中享受美食的時候,門外踏過一串細碎的腳步聲,接著一個聲音稟報道:“老爺,李主事來了。”
蘇宥川臉上閃過一絲不耐,隨即恢復(fù)了正常。他一揮手,兩個丫頭立即會意退了出去。
蘇宥川自己拿起湯匙,把余下的奶羹送進嘴里,“讓他進來!——蘇丁,你也來。”
隨后進來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昨夜與江半圖會過面的李侃,另一個赫然正是昨夜在“別裁院”院與紀恕打個照面匯報情況之人,蘇宥川的忠仆蘇丁。
“李主事,先坐!”蘇宥川有點得意,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李侃,拿起絲絹擦了嘴角,“蘇丁,事情辦的如何?”
“回大掌事,月隱宮尚沒有消息傳來。我們派去查視的人也還沒有趕回來。依屬下看,怕是也快了。”
“哦?”蘇宥川嗤笑一聲,“什么時候月隱宮辦事能力這么低了?”
蘇丁沒敢再吱聲,停了一會兒,才小心答道:“屬下這就再去看看。”
蘇宥川揮揮手:“有何異動速來報我。”
蘇丁辦事牢靠,做事細密,對蘇宥川忠心耿耿,平時代蘇宥川掌管蘇宅,算是蘇府的大管家,負責(zé)整個蘇宅的安全守衛(wèi)及其他各項事務(wù),自然是蘇宥川的心腹信賴之人。
蘇丁此人讓人放心。
沒辦法,蘇宥亭每年來京州王城短短不過半年,為了方便管理,位于王城的整個蘇家和沉香閣事務(wù)幾乎都交給了蘇宥川。
既肯定了蘇宥川的能力,又表達了對他的信任。在蘇宥亭的印象里,蘇宥川這個堂弟老實本分,雖然失去了嗅覺,但到底辦事認真,善于經(jīng)營周旋,為了蘇家任勞任怨,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助手。
此刻,這個不可多得的助手看著蘇丁走出院子,拐入墻角不見了身影,終于把眼光沒有保留地給了一旁落座的李侃。
李侃看他面露得意之色,語氣平平地潑了一盆冷水:“此時蘇大掌事還不是閣主吧!”
一句話把蘇宥川差點膨脹的小情緒打回原形。
他語氣不善道:“李主事只管做好分內(nèi)之事便可!”
李侃:“那是自然。李某不過是好心提醒——提醒你也恰好是李某的分內(nèi)之事。”
蘇宥川眉毛揚了一揚,“江尊主有何指教?”
李侃:“尊主只說‘小不忍則亂大謀。’既然大掌事不愿‘快刀斬亂麻’,萬事還是小心為上。”
“這個自然不勞尊主費心。”
他與江半圖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既同為大皇子做事自然不會讓對方風(fēng)頭高過自己。二者可互通有無,但關(guān)系絕不是主子與仆從。
沒錯,蘇宥川背后有一個支持他的靠山——大皇子李晏。
果然李侃道:“一切以大殿下為重,殿下他需要大掌事與江尊主的助力。”
蘇宥川看了李侃兩個彈指的時間。
幾年來突然第一次深切地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應(yīng)該只是為了監(jiān)督自己與江半圖,他心中效忠的自始自終不過是大殿下。
盡管他表面上是江半圖的人。
李侃以同樣的姿態(tài)回視了蘇宥川兩個彈指。
“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