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宥亭神色有些迷茫。
蘇豆蔻再喚了一聲:“阿爹!我是蔻兒!您可醒了!”
許是蘇豆蔻淚眼盈盈的樣子和呼喚起了作用,短暫的迷茫過后,蘇宥亭眼神清明了起來。
“傻丫頭!”他唇角牽出一絲笑,聲音粗啞,“哭什么?”
他不說還好,一說蘇豆蔻哭的兇了。
目光從蘇豆蔻臉上移開,蘇宥亭看到了蘇宥川和梅清河。
“宥川,”蘇宥亭道,“辛苦你了!——梅兄。”
梅清河點點頭:“醒了就好。”
蘇宥川嘆了一口氣:“堂兄!你可嚇壞我們了!放心,我一定會把兇手找出來的!”
蘇宥亭深深看了他,仿佛沒了氣力,唇角扯了一下,沒有說話。
“您別說話!”蘇豆蔻拉著她爹爹的手,“劍蘭,快拿一杯水!——爹爹,您喝口水。”
劍蘭應(yīng)聲而來,端來一杯溫水。
蘇豆蔻親自喂了老爹一勺。
“胡大夫,快,看看閣主有無大礙!”蘇宥川轉(zhuǎn)頭吩咐侍立一旁的胡大夫。
胡大夫聞聲上前。
蘇豆蔻站起來,讓開一片地方。
胡大夫手指搭上蘇宥亭脈搏。
少頃,眼中一片訝異。
蘇宥川:“如何?”
“這……”
蘇豆蔻是個好女兒,她關(guān)切詢問:“大夫,您盡管說!”
“節(jié)律齊整,不浮不沉,和緩有力。”
活這么大沒見過如此正常的脈搏跳動。
蘇宥川點點頭,臉上是真心實意的歡喜。
一旁的梅清河面上看不出情緒。
蘇豆蔻喚來扶郎:“快請胡大夫一旁歇息,還有,我備好的診費,快去拿!”
說完,還不罷休,她向蘇宥川施了一禮:“多謝堂叔跑前跑后,不辭辛勞!叔叔,我備下酬金做的可對?”
蘇宥川露出慈祥和善的笑意,看向蘇宥亭:“堂兄,蔻兒長大了。”然后對蘇豆蔻道,“做的很好!——哪能讓你小孩子出診費?堂叔早已備好。你爹的事便是我們沉香閣大事。”
蘇豆蔻有些嬌羞,赧然道:“爹爹醒來,我是太高興了——呃,堂叔你忙了那么久,也該歇息歇息。爹爹,堂叔為您的事操勞不輕!”
蘇宥亭朝蘇宥川笑了一下。
緩緩閉上眼。
看似累了。
幾人保持安靜,退了出去。
一刻之后——或許一刻多一點,蘇宥亭陷入昏迷;而后,人事不省;再而后,脈息全無,身軀漸冷。
蘇豆蔻看著爹爹一動不動的身體,渾身顫抖不止。
自己真的做了!
“算好時辰,蘇閣主醒來前一刻喂他服下‘紅顏’,等他醒來差不多一刻再給他喂服‘?dāng)肯ⅰ瑪肯l(fā)作很快,前后不過幾個彈指。務(wù)必把握精準(zhǔn)。”
這是云桑囑咐她的話。
言猶在耳,如風(fēng)雷鼓動。
蘇豆蔻嚴(yán)謹(jǐn)而冷靜地一步步依照云桑的話走。像一只精準(zhǔn)的提線木偶。
做到了!
一時間她不知道自己所做是對是錯。
渾身發(fā)冷,她是恍惚的。
為了避免蘇宥川的構(gòu)陷與打壓,她與紀(jì)恕事先商議,紀(jì)恕用化妝術(shù)帶云桑先走,她留在蘇家隨機(jī)應(yīng)變。
“我有劍蘭扶郎她們,還有三殿下送來的馬車夫,足夠了。你們留下反而是負(fù)擔(dān)。蘇家內(nèi)部之事,你們不便參與。左右我爹重傷未愈,難以自行出府,與其被掌控被牽制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
蘇豆蔻這樣說的。
紀(jì)恕原本是反對的,可想想?yún)s也不無道理。
可紀(jì)恕仍不放心。
他和云桑一走,蘇豆蔻勢必處于孤立無援之地。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