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默換了一身衣服,從千面閣后門出來,徑直去了紫荊街道南的芳華里宅院之處。這一片宅院清幽雅致,平常都是江叔打理。
單從宅院的大門來看,赭色大門古樸破舊,除了透著一種滄桑的穩重氣息,并看不出有什么特別。
門額上鑲著的“弦歌居”三字有些斑駁。
是以,昨日來的時候云桑并沒有對此多做留意。
她心無雜念,在芳華里的宅子里從頭一天下午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
終于找到了在毒醫谷的愜意酣睡之感。
云桑從那間小巧的臥房里出來。
她所在的院落也不甚大,靠南面向陽的一處,有整齊的木枝圍了一個不深不淺的籬笆,籬笆里植著一些剪裁過的花木??坑以苑N的那棵碗口粗的棗樹還在飄飄零零的落著葉子。
她揚了揚眉,心情愉悅,對這樣的院落甚是喜歡。
先是在院子里的一方水池邊鄰水自照了幾個來回——睡飽之后氣色挺足,整個人看起來明眸善睞,賞心悅目。她打了兩個響指,這才跑回內室整了衣服梳了頭發。
紀默到弦歌居的時候,云桑已經吃完了江叔備下的、委實不能算早的早膳。用過早膳之后她心情一直很是愉悅,就跟在忙碌的江叔身邊絮絮叨叨講話。
江叔本是紀堡主的一房遠親,在紀家管事多年,隨著年歲日增,紀堡主把他派到了京都王城,幫著管理和看守紀氏在王城的宅子。
江叔幾乎一生都在紀家,對紀家自然是忠心耿耿,對少爺紀默更不必說。
弦歌居原本是紀默后來看中的一所宅院,置下之后并沒有想著交于誰來打理,但江叔不放心,隔三差五就要從紀氏的主宅院過來收拾一番。
江叔不善言辭。
紀默過來的時候,云桑正跟在擔水的江叔旁邊,認真地問他:“江叔,您真的不要我幫忙?”
江叔微微一笑:“真的不用。”
云桑也不覺失落,反而語氣歡快:“您跟我家怪老頭一點也不一樣,他總喜歡支使我做活的!”
讓她辨識藥材,制作藥丸,還要做飯。
辨藥識藥還算有趣,可做飯這件事,著實令人頭疼。
江叔再笑了一笑。
“您看,您笑的跟我家怪老頭也不同呢!”
江叔看了她一眼:“你爺爺?”
“是啊!”云桑道,“他喜歡我叫他怪老頭,說這世上能這樣叫他的恐怕只有我一個,您說怪不怪?”
她說著說著居然想念起怪老頭來,想得厲害。
江叔看起來頗為理解云桑的說法:“那是因為,你是他最親的人吧!”
聽完這句話,興高采烈的云桑一下子愣住了。
這個江叔不簡單。
話說得透徹。
她愣了一愣,正要開口說什么,驀地身后傳來一聲:“江叔!”
江叔回過神來,看到紀默,臉上滿是喜歡:“哎!少爺!”
云桑偏過頭,紀默正向她看過來。
原來是紀滅明那個不愛說話的、有些不討喜的師兄。
不知為什么,云桑第一次與紀默相見就莫名存了一股針鋒相對的小情緒。
許是這人看起來太過清俊和寡言,渾身上下帶著一種君子端方的正經之氣,讓人覺得他與誰都有著一層疏離。
當時云桑就想:哼!你很了不起么?
此時,紀默出現在這里,一雙似喜非喜的眼睛看向她,讓她突然想起自從昨日紀滅明將她留在這里,直到此刻還沒有出現。
“云姑娘。”紀默道,“在我們這弦歌居可還習慣?”
云桑巧笑嫣然:“這地方好,我是很喜歡。這紀滅明選的這個地方,眼光不一般?!?
紀默……
以紀默對云桑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