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離王城千里之遠。
來往之間騎最快的駿馬也要二十日,或者更多。
福州沉香閣從得到蘇宥亭遇刺身死的消息到奔赴京州王城前后最少也要二十多天。
王城蘇家。
蘇大掌事這幾日如揣了一只火藥桶,看什么都不順眼。
終于能靜下心來好好端詳那枚玉扳指了,他發現被他藏在密室暗格里玉扳指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他翻來覆去地仔細看了半天,根本沒有發現它的特別之處!
“壞了!”他心里咯噔一下!
“這枚是假的!”
那么真的哪兒去了!?
頓時他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蘇豆蔻!”
他閉上眼,咬著牙,舌尖噙著那個名字,想要把那三個字碾碎在牙齒間!
一定是他中了嗜睡英的那一晚。
不過,很快他便鎮定起來,即便蘇豆蔻拿走了真的扳指又怎樣?親生父親她都敢“殺”,還有什么她不能做的!
那些把她從牢獄之中救走之人除了同樣覬覦著沉香閣,他想不出其他理由。
大殿下對蘇豆蔻之事頗為震怒,但,從另一方面看,對方也算暴露了自己,雖然目前不能百分百確定對方是誰,但對方既然插了手早晚會現身,這樣反而是好事。
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最起碼知道了這支暗箭的存在。
蘇宥川冷笑一聲,蘇豆蔻,你就等著接招吧。
別以為逃了出去,做了傀儡就能翻盤。
蘇大掌事做了一套完備的心里建設,心中又浮上一個念頭:利用毫無破綻的易容手段救出蘇豆蔻,對方難道真的是紀家人?而且他們身手敏捷,計劃周祥……是太子?還是安定王?
紀家不是從不參與朝堂之爭嗎?
聽說這一條都寫入了家規!
“紀家會好好執行他們家規的吧?”
蘇宥川思量得冷汗涔涔,頓時覺得方才自己有些過于樂觀了!
眼前像擋了一團看不透的迷霧,用手使勁揮了揮,剛剛驅散了一點又馬上合攏了。
……好在,蘇豆蔻無論如何也料不到他的爹爹中的是“回光返照一刻倒”吧!
……
紀恕、紀默和云桑從巷子里出來,并沒有回弦歌居,而是去了一家客棧。
要了兩間上房,又用過午膳,接下來就是等。
等夜幕降臨,重返谷朗所在的宅子,一探究竟。
這兩日紀平已經回了千面閣,之后隨紀堡主住到了紀家所在王城的宅院。
不愧是長年跟隨紀巺,紀平的辦事能力的確可圈可點。
按照紀巺的吩咐,紀平花了一些時日摸清了泰來賭坊周圍的環境,尤其對泰來賭坊左右的街巷有了了解。
而且,紀平得到一個消息——月蝕來到了子城!
紀恕心中一直有一個念頭,自己與月蝕會再碰面。那日從泰來賭坊回來他始終沒有忘懷月蝕眉間的那道疤。
多日不做的夢境再次造訪他的睡眠,不止夢到一個女人喚他“阿修”,還夢到他在馬車上遭遇鞭抽的情景。他身邊那個編號為七的男孩幫他使勁扯著尚未磨斷的繩索,恐懼和急切籠罩了他整個身體,他渾身都疼,疼得那么真實,以至于一抽氣就醒了過來。
醒了之后再無睡意,紀恕盯著房頂,腦海里想著七號和月蝕互通的可能性,再想到他背上的寬背刀。
他思緒很活躍,思路空前的清晰,不帶一絲雜念,就那么一路想下去,最后戛然而止于崔子清之死。
崔子清橫死之時他尚未來到王城,聽師兄說,那人背部要害中了一刀,寬刀利刃,一刀致命。
……
云桑敲了敲門,接著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