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桑愣了愣,繼而笑了:“默少,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這條件我不想浪費,你要等我想好。”
紀恕在一旁也愣了:“云桑,你答應為我解毒,什么毒?”
云桑道:“你不知自己身上有什么毒?”
紀恕略一停頓:“‘六親不認’?”他轉頭看著紀默,“師兄,這毒真的能解?”
紀默看著云桑:“你該問她!”
云桑迎著紀恕的目光,坦然道:“我不能。這要看怪老頭。”
其實云桑不是不能,而是她并不知曉制成“六親不認”的藥材是哪些,那是配制解藥的基礎。
紀恕不是沒想過去毒醫谷拜訪老毒醫前輩,而是來到王城之后諸事不定,時間不巧。
還有,聽聞毒醫谷毒障重重,如何進入也是一道難題。
他拍了一下腦袋,蠢啊!怎么就忘了來自毒醫谷云桑了呢?
頓時,紀恕滿懷感激之情看向師兄,又滿懷期待看向云桑。
而且,看師兄對云桑一副迫切而不自知的樣子,實在難得一見,他決定幫師兄一把。
幫師兄也是幫自己。
“云桑,你有沒有想過不走?”
“沒有。”云桑答得干脆,“叨擾這么久已經不好意思了,等游歷差不多了,我就要回去了。”
“那師兄怎么辦?”紀恕雙眉不舒,“你走了他還怎么答應你的條件?大丈夫輕軀重諾,一言既出斷不收回,況且你已答應他幫我解毒!”
“這……”云桑思索一小會兒,“到時候你們直接去毒醫谷就好,就說受了我的邀請……不過,怪老頭不歡迎外人進谷,你們大概要費一番口舌。”
紀恕腹誹,要是費一番口舌能行就好了,毒醫谷向來對外界不友好,豈是我們想進就能進的?只怕會有性命之憂啊。
許是看到兄弟二人的面面相覷,云桑試探道:“要不,你們等我游歷回來一起?”
紀默突然道:“罷了,你要走便走吧。”
方才他聽紀恕問她“能不能留下來不走”,一顆心突然跳動得很快,矛盾的,期待的,也存了一種“她能留下來”的僥幸甜蜜。但當他聽到云桑的回答,一顆躁動的心砰地撞上了他的胸口,他的心突地莫名一疼,整個人霎那間清醒過來。她不過是個過客,早晚要走的,自己這是做什么攔她?
云桑看了他好幾眼,最后瞇眼一笑,去拿自己包裹。
紀恕搖頭長嘆一聲,當事人這樣他有什么辦法?
紀默頂著沒有緩和的臉色,邁步走出院門,冷淡高傲地扔下一句話:“你送她出門!”
紀恕心有不甘,沖紀默的背影喊了一聲:“師兄你在意她么?”
紀默腳步有那么短暫的一滯,不過他很快轉過影壁墻,逃一般大步跨出去,快速來到自己的院子,穩了穩自己的心神,掏出一包芝麻,攤開在桌案上……
紀默眼睛沒有看桌案上的芝麻,當然更沒有撿。他就那么坐著,左手里躺了幾只小瓶子。那是云桑送給他的離別禮物。
他定定瞧著這幾只創意不新的小瓶子,掀動嘴角笑了笑。紀恕的話猶自回想在耳邊。
“師兄,你在意云桑么?”那日紀恕中了降心草之毒后問過他。
“師兄,你在意她么?”方才紀恕又問過他。
在這兩句交替的話里,紀默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是啊,我……的確在意。”
既在意她就讓她走吧。
云桑是個成長于毒醫谷里的山野姑娘,既聰明又有靈氣,她的天地不是一座小小的弦歌居,沒有什么能拘住她的靈魂。
“等我查清祖父的死因就去找你。”
他心里默默下了決心。
與此同時,紀恕將云桑送出弦歌居,朝她揮了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