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后窗,躍出窗外的當口反腳一勾,啪嗒閉了窗子,另一只腳輕輕一蹬墻壁,整個人如鳥兒一般在夜色中掠去了。
從名翠樓出來才不過是剛過亥時。
于一處黑暗的角落脫下一身夜行衣,反過來重新穿在身上,紀恕搖身一變赫然成了一個身穿銀灰色外衣,外衣的領口、袖口、底部均鑲嵌著黑邊的翩翩少年!
紀少年坦然從容地朝前走,拐過兩個街口準備回到事先定下的客棧。
遙遙地,他聽到一陣馬踏地面的聲響。
想來是哪一處衙門里散值的公人。
突然,紀恕身子一頓。
一陣刀兵之聲傳來。
夜色深沉,這個時辰有燈光的地方實在不多。
王城之中大的街道夜晚都有京衛按班巡視,這個時刻街巷里有鏗鏘響起的刀兵之聲不用說要么是巡視剛過去不久,要么還沒到。
是什么人呢?
紀恕心中有些抓癢。
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他有化羽于飛傍身,要過去實在是快之又快的事情。
然,既與自己無關,他干嘛要過去?
可紀恕那雙本該抬起來立刻轉身就走的腳實在是抬不起來。
鬼事神差地,當他的耳朵循著聲音靠過去的時候,他的身形已起,翩然之間落在了打斗者雙方的三丈之外。
他現在夜色之中,恍若一個旁若無人幽靈。
很快,他便將眼前的場景盡收眼底——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騎在駿馬之上,手里握著一把寒光逼人的寶劍,正與一位高高瘦瘦的蒙面男子纏斗在一起。
看不清高瘦男子的臉面,但憑借對夜色的適應力,隱隱可見他的烏發綁在了腦后,一把寬背刀被他抓在手里使得戾氣叢生!
電光火石間,紀恕腦海里蹦出一個名字:月蝕!
紀恕唇角一動,看來這月蝕與自己緣分不淺,深夜時分居然也能在這里碰到。
他斷定他就是月蝕!
倘若沒見過他還好,可泰來賭坊一見,雖然月蝕未必注意到他,可他卻對月蝕印象深刻!
紀默默念:但愿你不是我要找的七號男孩!
再看馬上之人,一把劍劈、刺、截、剪、崩、點非但毫不凝滯,還透出千鈞之力來,頗有大將之范。
紀恕猛地瞳孔一縮:那馬上之人可不正是大將軍?!不,正是安定王!
有人刺殺安定王!
一個念頭沖到天靈蓋,紀恕霎時一激靈!
呵!月蝕還真是藝高人膽大,以為安定王爺是吃素領兵踏平西北的么?
等等,安定王怎么看起來有些不對勁?
那雙使劍的手明顯開始有些后滯。
紀恕來不及多想,一個踏步向前就要挺身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