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為父如何脫身,”紀巺道,“依據這些日子以來收集的線索和信息,我們可以得到足夠的結論了。”
“義父說得沒錯。”紀恕點頭表示贊同,“孩兒相信豆蔻的吐真香不是徒有虛名,所以我想,事情是這樣的:當年谷朗,也就是云錦,從毒醫谷里出來結識了大皇子李晏,不知二人達成了哪種合作,每隔一些時間云錦就會回去毒醫谷偷毒醫的藥物出來,這些毒藥被大皇子李晏交于手下的大夫,將之化解、分析出其成分并重新制作。十多年前,也就是我六七歲的時候,云錦又一次從毒醫谷里帶出了一種本應該毀掉的毒藥——‘六親不認’和制作它的方子,機緣巧合之下尚沒來得及交于李晏之手就被江半圖發現并花了重金買走,于是‘六親不認’的毒藥和方子都落在了江半圖手中。之后江半圖綁架了一批孩子,為了絕對控制這些孩子他命人強行喂他們喝下‘六親不認’……隨著時間的流逝,某年某月的某一日,云錦再次回到毒醫谷,盜走了老毒醫前輩的‘回光返照一刻倒’,回去給了大皇子,大皇子遠沒有外表看到的那么純良無害,為了得到千面閣的財富和人脈支持,他扶植了同樣野心勃勃的蘇宥川,并將‘回光返照一刻倒’給了蘇宥川,企圖以此殺掉蘇閣主取而代之!”
紀恕說了這么多,緩了一口氣,繼續道:“再看崔子清被殺一案,師兄就是在崔子清事件的案發地撿拾到的那張鐫有‘江’字的面具,我相信這絕不是巧合,分明是在提醒我們此案與面具有關,與江半圖有關。而月隱宮,月隱宮自崛起之時就臭名昭度,聞之令人膽戰,為什么?就是因為月隱宮的殺手無恥難纏,月蝕就來自月隱宮,這并不是個秘密。試問,誰最有資格驅使月隱宮頂尖厲害的殺手?自然是他們的宮主,或者說是尊主也不一定!白叔父不是親耳聽到那個白發的男人自稱‘尊主’嗎?而義父您,差不多已經斷定他就是江半圖。還有,蘇閣主的護衛張珪等人就是被月隱宮所追殺,所以江半圖應該與蘇宥川早就認識,他們都是大皇子李晏的人!”
紀默聽完紀恕的分析,突然想起一件沒來得及說的事來!
“阿爹,云桑說過,十多年前曾有人在毒醫谷醫治雙手。她說,那雙手筋脈盡斷,已然廢了,后來被老毒醫醫治成功,而那雙手的主人就是師伯祖江半圖!”
紀默的話一說完,紀巺與紀恕都短暫地愣怔了。
“義父!”紀恕短促有力地叫了一聲,有些掩不住的激動,“這正好契合孩兒方才的分析!不正恰好說明當晚脅迫白叔父的那個人就是您的師伯江半圖嗎?”
紀巺沉默了半晌,沒再吭聲。
滿頭霜華,雙手盡廢,江師伯這些年都經歷了什么?
紀巺心里一陣發緊,一陣發酸,一陣發恨!
他從懷里掏出那張紀默給他的、鐫刻著“江”字的人皮面具,一個念頭揮之不去——如論如何,師伯,我都要見到你!
……
安定王府。
王府里已放出話,安定王傷勢嚴重,謝絕一概人等探視。
然而,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一早,君上派了身邊侍奉的宮人李公公帶了不少上好藥材前來探望三王爺。
君上聽聞安定王深夜回府遇刺,大為震怒,已責令廷尉司嚴查破案。
早朝過后,太子來了,看到王弟虛弱地躺在塌上,臉上血色不見,半是昏迷半是清醒,太子的擔憂和關懷之情透著兄友弟恭的真誠。末了,他語重心長地囑咐三弟好好養傷,并安排王府的手下務必盡心盡力照顧好王爺,這才離開。
太子走后,來的是大皇子李晏。
三王妃出來見過李晏之后,帶領李晏前去李準的臥榻之側。
瑤青王妃的妝容還算是精致——無論如何,王妃的威儀與做派都要保持。可倘若仔細一看就能發現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