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巺與紀默從書房走出來,來到院子。
石凳,葡萄架……
紀巺抬起頭,天色陰沉,寒風四起。
紀默伸出手,手心里竟然接到一小片雪花。
這里是師伯居住過的地方。
紀巺心里確定的不能再確定!
可是……他看著手里握著的那只小小雕像——
瓊枝姨母沒有死?
并有了……孩子?
他心里一時悲喜交加,百感莫名,半晌,他偏首看了一眼身邊的兒子:“默兒,走吧。”
……
安定王李準受傷之后的第二天,蘇家從福州老家來的人到了。
李準的鐵英衛什長李顯第一時間將消息傳了過來。
李準半坐在塌前的靠椅之上,上好的金瘡藥正在以最好的療效作用在他胸前的傷口上。該來探傷的人已經來過,能謝絕的都已被謝絕,阿寧開的藥暫時也不用服了。
他給親衛李通布置了一個任務。
李通接到任務之后,立刻轉身去辦了。
王爺要他去請紀滅明與蘇豆蔻,這二人對王爺十分重要,他哪敢耽擱。
沒錯,紀滅明確實在蘇豆蔻那里。
今日,義父與師兄一起去探查泰來賭坊,紀滅明本來想要一起去,但義父說要親自走一趟。
“為父與默兒去就好,香癡那里事情更多,很快會有一場硬仗要打,更需要你在。”
于是他來到了蘇閣主與蘇豆蔻住的那座隱蔽的宅院。
蘇宥亭身體雖然虛弱,但正在好轉。紀巺專門為他開了一個藥膳的方子讓紀恕帶了去,這方子不止能幫蘇宥亭調理身體,也能更快排出他體內假死藥殘留的毒素,實在是一舉兩得。
蘇宥亭自醒來之后知曉了蘇宥川的作為,大多數時間都是沉默寡言的,只有看到小女兒時才勉強一笑。大概是寒了心。
他一生癡迷于香,從不屑與人勾心斗角,但憑這些年他能處在閣主之位就不能說他是個無能之輩。愛人林無憂的去世讓他看透了大家族人與人丑陋的糾葛,這次他的堂弟差點要了他的命,他看透了陰謀與野心下的貪婪。
蘇宥川既膽敢如此,想來是有足夠的倚仗和準備。
為了他的蔻兒,面對陰謀齷蹉他蘇宥安不能再視而不見。
那個常來的叫紀滅明的年輕人他頗為欣賞,現在是越來越喜歡了。
“堡主有心了。”蘇宥亭看蘇豆蔻接過紀滅明遞過來的方子,“等蘇某這副身體好了,再親自去謝過風信兄?!?
紀恕笑了一笑:“蘇閣主不用在意,義父說老友抱恙本該親自來慰問您,可他有事纏身尚不得空。眼下您好起來才是最緊要的。”
蘇宥亭聽完這話頗為受用,他呵呵一笑,打趣道:“蔻兒啊,你看滅明這孩子多知禮識趣,你要多學學人家!”
自從蘇宥亭醒來之后蘇豆蔻心情也好了不少,她開開心心收起方子:“您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您女兒我也不錯!到時候您可不要偷著樂!”
蘇宥亭突然收了笑容,感嘆一聲:“蔻兒,爹對不起你阿娘,對不起你!”
蘇豆蔻翻了一個白眼,呵呵笑了一聲:“老爹啊,這些咱都不提了,您要學會往前看,再說,我覺得我這樣也挺好!”
蘇宥亭看她差不多恢復了以往的性子,放心了不少:“等我們蘇家度過這一劫,阿爹就把平生對香的心得都教給你,也不枉你對香的熱愛?!?
蘇豆蔻撇了撇嘴,并沒有否認。
紀恕看著她,眼神里溢出來溫柔的笑意。
蘇豆蔻雖然不說,但對香的熱愛從來不遜于其父蘇宥亭。
他私以為,蘇豆蔻還是本我的樣子最迷人,那種睥睨的、自信的、勇敢傲嬌的樣子讓她整個人都發起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