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紀巽父子走了進去。
隔著一架紗幔的屏風,紀巽看到后面一個若隱若現伏案執筆的單薄身影。
紀巽眼圈周圍暈染上一圈淺紅,他壓著激動的心情,施了一禮:“不速之客紀巽……,拜見夫人!”
紗幔之后那只執筆的手驀然一頓,然后整個人顫抖起來。
突然,她手撐桌案一個起身,帶動了坐著的椅子,身子踉蹌了一下。
“夫人!”丫鬟在里面呼了一聲,上前扶了她一把。
她捂著胸口無聲地大口喘著氣,眼淚斷了線似的滾下來,打濕了臉上的面紗和抄好半頁的《心經》。
年前住到這里之后,她就固執地在臉上蒙上了一層面紗。
“夫人?”丫鬟嚇住了,“奴婢這就打發他們走。您可要保重身體!”
她搖搖頭。
紀巽和紀默站在紗幔之外,眉頭沉斂,面色如水。
片刻之后,丫鬟出來攏起了紗幔。
“巽兒。”
書案之后那個正站立著、年輕瘦弱的,蒙著面紗的女人紅著眼睛,用緩慢嘶啞嗓音叫了一聲紀巽的名字。
紀巽喉結滾動了兩下,鼻子一酸:“瓊枝姨母……”
羅瓊枝忍不住抬起帶著手套的右手掩住面孔,淚水再次洶涌而下!
紀巽上前幾步,走到羅瓊枝身前,把她摟在懷里。
羅瓊枝顫抖著肩膀,終于由最初的默默流淚到喉間傳來壓抑的哭聲,再到放聲大哭。
多年冰凍的心仿佛解了封,曾經以為早已流盡的淚水再一次放肆地流啊流……
紀巽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安撫著她幾近崩潰的情緒,直到羅瓊枝終于平靜下來。
丫鬟早已搬來兩張椅子,一張給了紀巽,一張給了紀默。
羅瓊枝松開紀巽的雙臂,示意他坐。
然后,在紀巽的注目之下她取下了面紗。
一張驚世駭俗的臉!
繞是有了思想準備,紀巽仍然心中極為駭然!
紀默更是睜大了眼睛!
這張臉如此年輕,肌膚猶如嬰兒初生,美得圣潔發光。
見多識廣的紀大堡主失聲道:“姨母,這?”
瓊枝:“……巽兒,闊別三十余載,想不到余生還能再見到你。”
“是啊。我以為您會認不出我來。”
羅瓊枝笑得苦澀:“這輩子,能叫我一聲姨母的除了你再沒旁人了啊。”
她的娘家人——所有親人早以為她死了。
原本紀巽也是這樣以為的。
如果不是在泰來賭坊鄰巷的那座宅子里發現那只懷抱嬰兒的雕像。
那只雕像此刻正在紀巽手里攥著。
他動用儲在王城的力量,終于循著希望來了。
羅瓊枝:“巽兒,你好奇我沒有死?好奇我怎么成了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