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東方露出第一道晨曦的時候,紀恕與蘇豆蔻在鳥兒的晨鳴中醒來。
昨晚他們攀上此刻所在的山崖時,皓月未滿而懸,清輝潑灑。站在高高的山崖,疏星皎月之下的毒醫谷因為生起的霧氣而朦朧不清,里面的藥草、花樹、亂石和溪水如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腳下巨石或臥或立,附近巖石縫里長著不少小樹。不見鳥兒的影子,卻能時不時聽到鳥兒的歌聲婉轉。
紀恕了然道:“果不其然,我們正在半山腰呢。”
紅日初升。
“想不到這山景這么美。”蘇豆蔻嘆道,“腳下薄霧繚繞,頭頂云蒸霞蔚,看來我們不虛此行啊。”
紀恕溫柔的目光看向她:“這世上美的風景何止這些,你若喜歡,待我們了卻這些事情,我帶你去一一領略。”
蘇豆蔻臉上露出向往,本來偏向英氣一些的臉龐泛著小女兒的嬌憨:“好。”
說話間,二人已然收拾完畢,繼續前行。
“靈虛草和朱雀麻在逐浪山陽,沸冬子和苓藥花蕊在息云山陰。我們先去逐浪山陽。”紀恕望了望前面的山壁。
蘇豆蔻道:“但愿我們此去一路順遂。我已經把這四種藥草的長相牢記在了心里,時不時在識海里重溫一遍。”
“好姑娘!”紀恕半是玩笑半是認真,“記不住也沒關系,你又不是不知,我已經把圖畫了下來隨身攜帶,你要怎樣看都行。”
蘇豆蔻:“我當然知道你畫工了得。可我喜歡未雨綢繆。”
……
山路蜿蜒崎嶇,紀恕找到一截木枝遞與蘇豆蔻。依照二人的速度,即便是山路也不應該太慢,但是,路是生路,總要有一個適應山路的過程。加之越走地貌越復雜,一會兒光禿難行,一會兒又峰回路轉樹木茂盛,一會兒要跨越山間溪水,一會兒要踩著石頭跳躍騰挪……
是以,行走下來并不輕松。
紀恕開始漸漸理解老毒醫所說的“兩個月內找到返回即可”的深意。
再一次跨過一片溪水之后,紀恕在前,伸手拉上來落后一點的蘇豆蔻,倆人終于攀到了一片稍微平坦的山坡。
紀恕胡亂揩了一把汗,手還沒放下眼前就多了一方帶著薄薄葉子香的絲帕。
一愣正的功夫,這方馨香的絲帕就已經輕輕柔柔落在了他的額角。
“傻瓜,”蘇豆蔻噗呲一笑,“你那是什么表情?”
紀恕捉住她的手。
平坦的山坡上生著兩株拳頭粗的側柏,擋掉了照過來的日光,留下一片涼爽的影子。在樹影里,他溫熱的掌心覆蓋著她有些溫涼的手背,竟讓他生出一股歲月靜好的美好來。
以前讀書的時候,讀到過不少有趣的小故事,什么舉案齊眉,什么相敬如賓,感人則感人矣,但他都感覺不是他想要的狀態。總感覺有些太儀式了些。
如果說沒有遇到蘇豆蔻之前他對未來妻子的想象是朦朧不清的,那么,蘇豆蔻的出現讓他徹底明白了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那個人的樣子。他不但愛她、尊重她,更重要的是成全她,讓她成為她原本的樣子。
紀恕握著蘇豆蔻的手,拉她在平坦的山坡上坐下。
“我表情奇怪么?”他問。
“比奇怪來的糟糕。”蘇豆蔻一本正經看著紀恕,“傻掉了。”
“你說得完全正確,我也覺得有些傻。”紀恕一點也不否認,同樣一本正經,“都是因為你。”
這回輪到蘇豆蔻愣住了,紀恕臉上不像逗趣的表情有種讓人迷惑的感覺,她問:“你說什么?”
“我說我傻掉了都是你的緣故。”紀恕嘆了一口氣,“你聽,這山里的鳥兒叫的多么清脆歡暢;這微風輕輕吹著,這暖陽當頭照的我有些懶洋洋;再看看天色,淡藍有云……之所以我想要停下來看這些景,聽這些音,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