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憐還記得,之前在相逢小店里茶博士說過,“據說鬼新郎是個臉上纏著繃帶的丑八怪,就是因太丑,沒有女人喜歡,所以才見不得別人成好事”。當時,他們還認為很有可能是謠傳,不料竟是真有這么個人。
可有歸有,是不是那鬼新郎,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剛想將那繃帶少年看看仔細,小螢卻沖了過來,道“你們弄錯了!這不是鬼新郎,他不是!”
小彭頭道“都被當場抓住了,你還說不是?我……”一卡,他像是陡然間恍然大悟了什么,道“哦,我就說為什么你總是古里古怪的,一個勁兒的‘不是’‘不是’,原來你跟這個鬼新郎是串通好的?!”
小螢一驚,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我沒有,他也沒有。他真的什么都沒做過,他就是一個普通的……普通的……”
小彭頭咄咄逼人“普通的什么?普通的丑八怪?”他在那繃帶少年頭上胡亂揪了兩把,道“那要不我們就來看看,這個普通的鬼新郎到底長啥樣,才這么愛搶別人女人!”
他這兩把揪亂了幾根繃帶,那纏臉的少年登時抱頭慘叫起來,叫聲里充滿了恐懼,十分凄厲,也十分可憐。謝憐一把捉住小彭頭胳膊,道“夠了。”
小螢聽到那少年的慘叫聲,淚水滾滾下落,見謝憐出手阻攔,如同看到希望,連忙一把抓住他袖子,道“公……公子,幫幫我,幫幫他。”
謝憐看她一眼,小螢又訕訕放開他袖子,仿佛生怕他嫌棄自己動手動腳,不想幫她了。謝憐道“沒事。”再看一眼那滿頭是血的繃帶少年,現那少年睜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從手臂下的繃帶縫隙里漏出,也在偷看他,只偷看了一下,又立即垂下,忙著重新把繃帶纏好。他雖沒露出臉,但露出了一點臉上皮膚,就這一點,已是極為恐怖,仿佛被大火灼過,根本不難想象,繃帶之下,是多么可怕的一張臉,引得旁人倒抽冷氣,而他也縮得更厲害了。
謝憐注意到,這兩人那種瑟縮之態,竟如出一轍,仿佛都常年不敢見光,不敢見人,心中嘆了口氣。一旁小彭頭則警惕不已“你想干什么?鬼新郎可是我們抓住的。”
謝憐放開他,道“怕是沒這么簡單就會被你們抓住吧。方才我朋友在附近搜過一圈,并沒搜到他。這少年只可能是后來才來的。真正的鬼新郎,應該還是在這里。”
小螢也鼓起勇氣道“你想要懸賞……可也不能亂抓人湊數呀……”
小彭頭一聽,又想動手。從方才起他就一直在添亂,謝憐終于忍無可忍了,揮了揮手,若邪綾倏出,“啪”的一聲抽得小彭頭就是一個跟頭,而南風也仿佛到了極限,立馬補了一腳,終于倒地不起。這人是個專門挑事的,他一不動,人群不知道要跟著誰沖,都變得十分老實,稀稀拉拉叫了幾下,也鬧不起來了。謝憐心道“總算可以辦事了。”他打量地上那少年片刻,問道“方才在窗邊用石頭砸人的是你嗎?”
他語音溫和,那繃帶少年抖如糠篩,又偷偷看他,點了點頭。小螢道“他不是想害人,他只是看小彭頭好像要打我,想幫我……”
謝憐又問那少年“那樹林中掛著的尸林,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螢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他掛的……”
那繃帶少年抖著抖著,也是連連搖搖頭。南風在一旁盯著他,忽然道“青鬼戚容是你何人?”
聽到這個名字,謝憐微微一怔。而那繃帶少年明顯是一派茫然,對他說的這個名字毫無反應,也不敢回南風的話。小螢道“他……他就是害怕,不敢說話……”
她一直極力回護這古怪少年,謝憐溫聲道“小螢姑娘,這孩子這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都先說一說吧。”
看到謝憐,小螢就仿佛鼓起了一點勇氣。火光明晃晃照著她的臉,她也不躲避了,絞著雙手道“他真的沒有做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