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幾位太子殿下,叫混了也不是什么奇事。
然而,當他一眼掃過去,掃到前方那另一位太子殿下身上時,卻又是微微一愣。
那青年劍眉星目,面帶笑容。這笑容跟上天庭其他神官的笑容都不同,乃是一種毫無心機的開懷笑意,使得他那張分明很英俊的面龐帶上了一種稚氣。如果換一位刻薄一點的神官,比如慕情,讓他來評價,大概就會說這是傻氣。他一身戎裝,英挺至極,然而,他這身戎裝在身,穿出的卻并非沙場將士的殺伐之氣,而是一派明亮開闊的王族貴氣,
謝憐駐足停步,盯著前方那青年看。而前方兩人覺察到他駐足,也回頭看他。那小神官一見是他,立即變了臉色。謝憐淺淺一點頭,對那青年微笑道“你好啊,太子殿下。”
那位太子殿下明顯也是個平日不關心事的,不識得他的臉,見有人招呼,立即笑得燦爛爛的,大聲回道“你好啊!”
他身旁的小神官悄悄推了一把他,道“走吧,走吧,殿下,還要去神武殿議事呢。”
那青年卻是毫無自覺,根本沒反應過來下屬為什么突然狂推,奇怪道“你做什么推我???”
謝憐“撲哧”一下笑了出來,又連忙正色,那小神官推得更猛了,催促道“帝君怕是早就在等著了,殿下走吧!”那位太子殿下也只好疑惑地邊回頭望望謝憐,邊往前走去了。
他們走了之后,謝憐還留在原地。不多時,幾名下級神官的竊竊私語遠遠飄進了他的耳朵。
“……這可真是尷尬,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都在上天庭,遲早有這么一天的啦。要我說還是和南陽將軍、玄真將軍對上比較好看。”
“哈哈,你急什么,這不就馬上都要對上了嗎?都在神武殿里等著他了吧。”
忽然,一人道“人生何處不相逢倒是沒什么,人比人氣死人才是真的。這人跟人還就是不一樣啊,都是太子殿下,泰華殿下那才叫真的有天潢貴胄之氣,如果是他,就算再潦倒落魄也不會去干那丟人之事的。”
“永安國比仙樂國強嘛,所以當然永安國的太子殿下也比仙樂國的強唄。什么水土養什么人,多簡單的道理。”
坐鎮北方的武神,是明光殿裴茗;西方武神,是奇英殿權一真;東南武神,是南陽殿風信;西南武神,是玄真殿慕情;而這坐鎮東方的武神,便是泰華殿郎千秋。
郎千秋,在為人時,和謝憐一樣,也是一位太子殿下。而且,他乃是永安國的太子殿下。而永安國,便是將仙樂國取而代之的那一國。永安國的開國先祖,便是攻破仙樂皇城的叛軍首領。
謝憐在人間流浪時,也到過東方,自然知道這位永安國的太子殿下也飛升了。同天為神,他早便料想到兩個太子殿下遲早會在上天庭撞上的,所以也不覺得有什么。那些碎語的小神官說是竊竊私語,但其實也不怎么小聲了,換個人可能還怕被聽到,但就算被謝憐聽到了,他們大概也不怎么害怕,不如說被他聽到了后更刺激。謝憐假裝什么都沒聽到,徑自往前去了。這時,身后又有一人喚道“太子殿下!”
謝憐心道“不會吧,還來?”這次一回頭,卻真是喚他的。靈文臉上頂著兩個黑眼圈,手上夾著幾個卷軸,走了上來,道“大家回來了的都去神武殿議事了,到會兒殿上你小心一些。”
謝憐自然知道這是怎么回事,道“小裴將軍最后怎么了?”
靈文道“流放了。”
謝憐心想“那其實還好了,不算重。”
流放,算是“暫時被貶”,等于神官犯了事,但這事不是完全不能商量的,還是有可以復職的機會,哪天表現得好,指不定就給撈上來了,十年有,一兩百年也有。不過,他說的“還好”,那自然是以他的標準,對裴將軍來說,可就不是這么回事了。
謝憐又想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