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理虧。而他潛入鬼市,在極樂坊挖地三尺到處找人,還放了一把火。雖然最終大半個極樂坊燒起來是因為師青玄帶了風加了把火,但最初兵器庫的第一把火還是他起的,不然說不定別人根本想不到要放火,怎么說也是他得負主要責任。
兩人一前一后行著,謝憐越想越歉疚,越想越慚愧,忍不住道“……三郎,對不起。”
花城卻是忽然腳下一頓,道“你為何要說對不起?”
謝憐也頓住了,道“我去鬼市,原是為查地師失蹤之事,之前沒對你說實話。你盛情款待,我卻燒了你的極樂坊。我心里當真好生過意不去。”
花城沒說話。謝憐也知道,他一句“好生過意不去”,真的沒有多大分量,更覺慚愧,輕咳一聲,道“不過我估計馬上就要被貶了,下來之后,我一定想辦法賠罪,看要怎么樣才能……”
花城卻道“為什么你要給我賠罪?”
他的口氣有些生硬,像是再也聽不下去了,猛地轉過身來,道“你忘了我一刀震傷了你一條手臂?是我傷了你不是你傷了我,你干什么要給我賠罪?”
謝憐根本沒覺得右手怎么痛,現(xiàn)在更是幾乎完全忘了這手還受過傷了,怔了怔才想起來,道“你說右手?我右手沒事啊,很快就好了。而且是我自己上去迎擊才會變成這樣,本來就怨不得你啊?”
花城定定望著他,左眼里的眸光異常明亮。而謝憐忽然覺察,他好像在發(fā)抖。
再過片刻,他卻發(fā)現(xiàn),不是花城在發(fā)抖,而是花城腰間的彎刀厄命在發(fā)抖。
那銀色的彎刀懸在紅衣之上,顫抖不止。那只銀線勾勒而成的眼睛也是。若它長在一個孩子臉上,那這個孩子,此時此刻,肯定就是在哇哇大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