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待到另一半面具也落下,戚容整張臉都暴露出來,便會發現, 又不大像了。雖然這兩人口鼻下頜線條輪廓相似, 可是, 眉眼卻截然不同。謝憐的眉目, 平靜溫和。戚容的眉峰卻高高挑起,雙眼也更為細長。雖也絕對算得上是個英俊少年, 但一看這面相,便知道這種人必然極難對付。他被打得一雙眼鮮血長流, 好容易能睜開, 卻模模糊糊見這抓住他的人已是另外一副形貌, 隱約是個紅衣少年。戚容雖沒見過花城真容, 但一見紅衣, 又驚又怒“是你。是你!”
花城已現出真容,道“你還沒回答方才的問題。安樂王怎么死的?”
因他此刻的眼神著實駭人, 謝憐搶上前去,道“三郎!”
洞中人人鬼鬼已散得七七八八,謝憐搶到他身旁, 道“你怎么了?別生氣, 千萬別生氣,沒事了。你先冷靜一下, 沒事了……”
他在花城肩頭輕輕撫了幾下, 聲音越說越低。謝憐年紀小的時候, 生氣或是難過了,父母都是這般,一邊在他后背輕撫,一邊柔聲安慰,因此,他把這個法子也用在花城身上了。沒想到當真有效,方才花城目光里有幾絲混沌之色,被他撫了一陣后,嘴唇微微一動,終于慢慢冷卻沉淀下來,顯露清明。
見狀,謝憐松了口氣。誰知,一口氣還沒松到底,下一刻,花城突然出手,在他肩頭也輕輕拍了一下。
這一拍之下,謝憐瞬間給定住了身形。
他完全沒有防備花城會對他動手,因此才給他定住了。他不知花城究竟要做什么,但并不擔心自己,只擔心花城又像方才那樣失控。張口想問,卻發現不光動彈不得,也出聲不得,不由略感不妙。
那戚容雖然打起來完全不行,一張嘴卻硬得很,滿頭鮮血地罵道“你這條犯癲瘋病的狗獨眼龍!老子在家里吃飯惹著你了?!”
花城面帶微笑,再次把他的頭一掌拍進地里。拍完,又提起來,道“安樂王怎么死的?”
戚容道“他媽的關你什么事……”
花城又是一掌,道“安樂王怎么死的?”
如此反反復復,花城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將他一顆腦袋當成皮球,狠狠往地里拍了將近十次。雖說這么拍,戚容是死不了,但就是因為死不了,所以才夠嗆,就算是一顆鐵鑄的頭顱也受不了如此拍法,戚容終于撐不住,改口了“你沒事自己不會翻史書?!”
花城冷笑道“史上要是寫的都是真事,我來問你這廢物做什么?”說著又揚起了手。戚容大叫一聲,道“是郎千秋!被郎千秋殺的!!!”
謝憐懷中的不倒翁一震,隨即劇烈搖晃起來。
他晃得太厲害,謝憐又不能把他按下去,終于眼睜睜看著那千秋不倒翁跌落出來,在地上骨碌碌地瘋狂打轉。花城頭也不回,卻是解了咒術。一陣紅色煙霧爆開,郎千秋的身形從霧中一躍而起。
他天潢貴胄,一輩子不曾受此冤枉,指戚容怒道“你干什么含血噴人、信口就來?我和安樂是朋友,你說誰殺了他!”
戚容見他忽然躥出,也是一驚,道“你是郎千秋?他媽的怎么你也在這里?!”
郎千秋也搞不清楚為什么他會被帶到這里,只是被戚容方才的指控氣倒了,非要跟他講清楚不可“安樂王分明是病逝,你為何莫名其妙說是我殺他!”
花城冷眼旁觀,沒再動手把他的腦袋當球拍,戚容便也跟他扯上了,道“狗屁的病逝,也就只有你信。鎏金宴過后沒多久他就死了,肯定是給你們暗殺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