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樣夸他,聽得國主與皇后笑逐顏開,也有不少問答傳為佳話。但其中有一個問題,謝憐答了之后,國師沒有作任何評價,外界也并不耳熟能詳,就連風信也不大清楚,慕情更是不曾聽說。這個問題就是“杯水二人”。
國師道“二人行于荒漠,渴極將死,唯余杯水。飲者生,不飲者死。若爾為神,杯水與誰?——你先不要說話,我問別人,你看看他們怎么答的。”
他后面一句是對著侍立在不遠處的二人說的。慕情斟酌片刻,謹慎地答道“能否請國師告知,這二人分別是何人,品性如何,功過如何?須得知根知底,才能做決斷。”
風信則道“不知道!不要問我,叫他們自己決定。”
謝憐噗嗤一笑,國師道“你笑什么?你還記得你自己怎么回答的嗎?”
謝憐斂了笑意,正色道“再給一杯。”
聞言,風信和慕情一個轉臉,一個低頭,似乎都不忍卒聽。謝憐回頭,一本正經地道“你們笑什么?我認真的。我若是神,我肯定再給一杯。”
國師的手在那一杯茶水之上輕輕揮動,茶水自行在杯中緩緩流動,若有生命。他則繼續道“這天底下的氣運,好壞,都是有一個定數的。就如同這一杯水,總也是那么多,你喝夠了,別人就沒得喝。一個人多了,另一個人就少了。古往今來,一切紛爭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人有多個,水只有一杯,給誰都有道理。想改命換命?雖然很難,卻不是不可以。但如果你改了這個小孩兒的命,那別人的命數也會跟著被改動,又增冤孽。你當初說要再給一杯水,就跟你今天說要選第三條路一樣,意在開源,想得挺美,但是,我告訴你,基本沒可能做到。”
默默聽著,謝憐并不贊同,但也不過多反駁,道“多謝國師教誨。”
國師把那茶水喝了,砸吧砸吧嘴,道“那可不必。反正教誨了你也不會聽的。”
“……”被看穿的謝憐輕咳一聲,道,“國師,今日神武殿前,弟子一時有所感,言語沖撞,多有冒犯,還望國師海涵。”
國師雙手籠袖,微微一笑,道“你是我得意弟子,又是太子殿下,我還能不海涵嗎?殿下,我可以說,你是我見過最得天獨厚的人。”
不解其意,謝憐側耳細聽。國師又道“你有天資,有抱負,肯用心,下苦功。出身高貴,秉性仁善。沒有誰比你更配得上天之驕子四個字。但我還是不放心你。我是怕你過不了那一關。”
謝憐道“不放心是指?”
國師道“雖然你已經到了這樣一個高度,但是,有些東西你還遠遠不懂,別人也沒法教。就說今天在神武殿上,你講的那些,不應崇神拜神什么的,雖然是很少有人想到這個理,你年紀輕輕便有所思,不錯了。但你也不要以為上天入地古往今來就獨你一個想到了。”
謝憐微微睜眼,國師道“今天你說的話,早在幾十年前甚至幾百年前就有人想到了,但是它成不了大勢,聲音小,所以沒幾個人聽到,這是為什么?你有沒有想過。”
微一沉吟,謝憐道“因為那些人雖然想到了,卻沒有去做,而且不夠堅定。”
國師道“那你呢?你又憑什么覺得你夠堅定?”
謝憐道“國師,您覺得,我能飛升嗎?”
國師看了他一眼,道“你不能飛就沒人能飛了。時間遲早而已。”
謝憐微微一笑,道“那么,便請您看著。”
他指天道“如果有朝一日,我飛升了,我就一定會讓今天我所說的一切,成為大勢!”
風信和慕情守在他身后,將他一席話盡收耳中,兩人都不自覺地微微昂首。風信嘴角微揚,而慕情目光中的亮色卻和謝憐一模一樣。國師點頭道“行,那我就看著——不過,我不認為你飛升太早是好事。我問你,何謂道?”
謝憐欠首,道“您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