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縱使難看, 最好也去一趟。他又不是雨師那樣已經做了幾百年的隱修派,也不像地師那樣是因為有秘密要務在身,更不像水師那般就是要為所欲為你能奈我何,若誰也不是,卻總成為特例, 想不出席什么就不出席什么, 長此以往, 旁人不滿,議論紛紛, 就算他自己覺得沒什么, 但君吾不好做。所以,當下便應承了師青玄“好, 屆時我一定到場。”
幾日期間, 謝憐試了好幾種方法,都無法成功讓戚容的魂魄和這個男人的身體分離, 戚容愈發得意。幸好有個谷子一直不嫌棄地給他“爹”喂飯,不然謝憐真是不想往這張嘴里塞任何東西。中秋當日, 謝憐在菩薺觀外設了個陣,反鎖了門, 留下若邪繼續捆好戚容,到仙京去報到了。
詩云“天上白玉京, 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 結發受長生。”這里的白玉京, 說的便是仙京了。中秋佳節,仙京一派全新氣象,除此之外,大街、長廊、樓臺附近,謝憐都看到了許多護衛,想是花城闖上來一次后,加強了幾倍警戒。那宴席設在露天月前,瓊香繚繞,瑞氣祥云,花如吹雪,可一面行宴酣之樂,一面賞月觀夜。人間賞月,拿拇指食指捏個圈兒,那月亮最多剛好框在這個圈兒里。但在仙京賞月,那圓月皎皎潔白,仿佛一張立在不遠處的巨大玉幕,好像多走幾步就能追上它,實是人間無法見到的美景。
宴席之首,自然是君吾不用說。但其余人怎么坐,個種藏著大大玄機,次序和位置都有講究,坐高了自然是萬萬不可,坐低了大概神官本人也不愿意。謝憐對此倒是無所謂,不過,中秋宴是得正裝出席的,也就是說,最好你在人間的神像穿成什么樣子,赴宴當天你就穿成什么樣子。謝憐現在壓根沒有神像,所以還是一身白道袍背了個斗笠,不免寒酸,但確實是沒有更好的衣服了。如此裝束也挺引人注目的,所以他覺得還是坐隱蔽點好。
誰知,他本已隨便找個角落坐下了,一抬頭,卻見風信走過來。兩人都遲疑了片刻,向對方微一點頭,算是招呼過了。風信前行幾步,又折回來,問道“你干什么坐這里?”
謝憐以為自己坐錯了,站起身來,道“我以為坐哪里都行。”
風信正要開口,謝憐卻遠遠地看見師青玄在前方沖他招手。師青玄此時乃是女相,風信回頭一看,仿佛看到了什么陰影,大驚失色,丟下謝憐就趕緊走了。師青玄又喚道“太子殿下,這兒!”
風師乃是上天庭的大紅人,她坐的位置自然絕好,離君吾較近。這一招一喚,許多神官都望了過來,原本托腮不語的君吾也看見了謝憐,對他微微點頭,謝憐只得過去。一路上果然沒看到郎千秋,據說他為了尋戚容的下落早早地便推了中秋宴。師青玄給謝憐在他旁邊找了個位置,風水絕佳,謝憐覺得不太合適,但風師盛情難卻,已經按著他坐下,道“待會兒宴席散了我帶你去找那個小孩兒。丑是丑了點,但還挺乖的。”到這一步,他只好道聲多謝。一轉頭,二人附近坐的就是明儀,他正悶頭把玩一只玉杯,那執杯的手竟然比玉杯還要白。看他面色無大礙,看樣子上回在鬼市受的傷已經養好了,謝憐道“地師大人,別來無恙。”
明儀頭一點,似乎不大想說話。師青玄卻跟他截然相反,誰都認識,跟前后左右甚至十萬八千里外的也能說兩句,謝憐十分佩服他居然能記住這么多大小神官的名字。他身邊坐著的是一個十□□歲的少年,高鼻深目,黑發微卷。謝憐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謝憐,兩人對看了一陣,均是莫名其妙,最后以謝憐胡亂打了個招呼告終。再四下一望,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