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道“很好,果然勇敢。男左女右,分列。”
群鬼雖然奇怪,但不敢對花城的話違逆分毫,立即照他所說的去做,刷刷的分成了兩大堆。男鬼擠在左邊,粗聲粗氣的;女鬼都在右邊,幾乎個個窈窕嬌媚。花城和謝憐對視一眼,徑直走到右邊,在女鬼們中走馬觀花,幾乎一眼掃過十只。數(shù)步之后,經(jīng)過一個女鬼身前時,他足下微微一頓。這女鬼身穿長裙,臉上擦著厚厚一層□□,白得嚇人,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但這過分艷麗夸張的妝容卻略為眼熟,謝憐道“蘭菖姑娘?”
這女鬼一愣,仿佛她才見了鬼一般。果然,便是上次在鬼市街頭糾纏謝憐、和豬屠夫當(dāng)街對罵、還嘲笑他“不舉”并將之宣揚得鬼鬼皆知的女鬼蘭菖。
詫異過后,她叉起腰,昂頭道“怎么?你不舉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又沒冤枉你!難不成還要城主給我點顏色看看來報仇?”
雖然四周女鬼女妖們都有些緊張,但聽她這么說,還是吃吃低笑了起來。花城也走了過來,雖然看不出他什么表情,那女鬼蘭菖還是有點怕他的,姿勢不敢太造次了。謝憐溫聲道“那樣的玩笑話,姑娘愛怎么說也無事。不過,那胎靈害人無數(shù),甚為血腥,不能放任,還是請先還來吧。”
即便蘭菖涂著極厚的粉,也能看出來她的臉色刷的更白了。她連連倒退,但她此時處在一群女鬼之中,沒倒退幾步就被旁的女鬼們七手八腳抓住,杜絕了逃跑的可能,只好叫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胎靈?”
謝憐道“請還來吧。”
蘭菖道“我還什么?我沒有啊!你說我從城主屋子里偷了東西,可是大家都知道,不能從城主的屋子里拿東西的,拿了什么都出不去的!”
群鬼都道是啊沒錯都知道,豬屠夫也在嚷。蘭菖又道“極樂坊失火也就是剛才一會兒的事,我一直在這條街上根本沒離開,那如果我偷了東西,肯定還沒來得及藏起來吧?”邊說邊攤手,展示自己兩手空空,還拉起裙子示意自己沒有藏東西。謝憐卻道“姑娘,上次我見你,寒風(fēng)瑟瑟中,你也穿得極少。今日風(fēng)和日麗,為何你卻反而穿起了長裙?你是忽然想換件衣服,還是你想遮掩什么?”
聽他一提,群鬼才發(fā)現(xiàn),平日里,蘭菖都是衣著暴露,謝憐說她“穿得極少”,已經(jīng)是很客氣的說法了,在大街上她幾乎袒|胸|露|乳。今天的她卻穿著一條長裙,把腰腿全都遮得嚴嚴實實,果然奇怪。而且之前花城帶謝憐逛鬼市,群鬼起哄送小菜時,也沒看到往日最愛在大街上罵街惹眼、積極宣傳“是他不舉不是我不行”的蘭菖,微微騷動。謝憐緩緩地道“你是沒有拿走不屬于自己的的東西,你只是拿走了自己身上的一部分而已。那胎靈,現(xiàn)在就在你腹中!”
既然,偷走胎靈的人沒有用別的方法離開,也沒有留在偏殿里,那么,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這個人,是光明正大地從正門離開的。
如果這胎靈已經(jīng)生出來了,那么,他就是一個孩子,一個獨立的人。但是,這胎靈是在未足月時,就被強行從母親體內(nèi)剖了出來,所以,如果它的母親把它再塞回自己的肚子里去,那當(dāng)然還是算她“自己的東西”。不,應(yīng)該說,那胎靈根本就是她身上的一塊肉,是她的一個部分。畢竟母子血濃于水,這種情況下,他們就是一體,那女鬼當(dāng)然能安然無恙、光明正大地極樂坊的所有門走出去。
所以,盜走胎靈的,一定是女鬼,就是這胎靈的生母。迅速封鎖鬼市,把失火前后出現(xiàn)在這條大街上的女鬼都找來查一查,就一定能抓住。想來,這些花城在進偏殿后的一瞬間就都想了。
突然,蘭菖大叫一聲,猛地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