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人嘲諷道“他不知情?他不知情怎么會叫人家‘去死’啊?你可別說他只是開玩笑啊。”
如果說引玉前面的反應都是情有可原、手忙腳亂,那么,他最后的一句“去死”,真是無論如何也沒法給他開脫。
謝憐想起來,靈文當時告訴他的說法是“引玉開玩笑”,還算是幫引玉遮掩了一下。鑒玉卻是不可置信,道“什么?你們少胡說八道了,引玉怎么會說這種話?他一直對那小子都是客客氣氣的,怎么會叫他去死?引玉,你沒說吧?你沒說那種話吧?!你不會說的!”
然而,引玉沒有回答他,閉上了眼。見鑒玉抵死不認,旁人都無語了,道“我們都親耳聽到了,這還能抵賴嗎?”
鑒玉急道“這其中肯定有誤會!很多事你們都不知道的!”
“不管有什么誤會,我們知不知道,天大的誤會,也不能想害死自己師弟吧?”
聞言,引玉和鑒玉都啞口無言。于是,旁的神官繼續議論道“聽說自從權一真獨立出去自立一殿,引玉宮的人就不怎么理他了。每次權一真上門,他們總是說不在殿里。我先還奇怪來著,原來是早看人家不順眼了啊……”
“說起來,前幾天中秋宴的時候不是有人認錯了嘛?當時我瞧這倆臉色就挺難看的。”
這些都是事實,無法反駁,但結論卻不是“那事吧我也知道,是挺尷尬的,但也不至于要害人家啊……”
“是啊,氣量太狹小了吧……”
鑒玉雙目血紅,大聲道“說了不關我們殿下的事,就是我一個人干的!我都承認了,你們還說些什么?!”
然而,現在已經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在旁人眼中,這充其量只能證明引玉有一個既惡毒又忠心的下屬。而且,只要一句話,就能堵住一切辯解“叫權一真去死的,可不是別人啊!”
眼看著越鬧越厲害,君吾沉聲道“都帶下去。靈文,你在這里看著奇英。”
靈文俯首稱是,君吾則負手離開了引玉宮。幾個武神官拉起引玉,引玉魂不守舍的,道“算了鑒玉。別說了。”
鑒玉也被拉起來綁上了捆仙索。他道“之前算了就算了,這次萬萬不能算啊!算了你就完了!會被貶的,肯定會被貶的!”
引玉卻嘆了口氣,道“算了。被貶就被貶吧。我呆在這個地方……也沒什么意思。”
鑒玉恨道“……你,你就千不該、萬不該,錯在不該罵那最后一句。就這一句,把你打得不能翻身!你平時從來都不罵他的,怎么就偏偏這時候讓他去死了?就這么一句啊!”
引玉仿佛在一剎那就老了十幾歲,眼神都變成灰蒙蒙的了。他好像自己也有點迷茫,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當時就是……唉,不辯解了。”
在押送下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鑒玉突然道“憑什么啊?!”
眾人都望向他。鑒玉道“你又不是沒他用功!你比他強一萬倍、好一萬倍!權一真,算個屁!我就是恨他怎么了?憑什么現在他是那樣、你是這樣。被貶的怎么就不是他!”
他恨得咬牙切齒,恨得真情實感,恨得落下淚來。可是,這世上很多事情,本來就不是用功就有用的。
也許他心里是明白的,但他就是不甘心,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聽到他喊出來,引玉也走不動了。
他把臉埋在手里,一下子癱坐在了引玉宮前,咆哮道“夠了!我說了別說了!!!放過我吧!”
他捂住耳朵,聲嘶力竭地道“不要再一遍遍提醒我了,別說了行不行,我求求你們都不要說了!!!”
謝憐不忍心再看下去了,道“……算了吧!”
于是,花城撤去了影像,兩人淺淺分開額頭。
抵了這么久,謝憐覺得額頭有點發麻,還有點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