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走一步退三步,但還是避開了最猛烈的雪石流和無數地坑,沖出了一條上山的路。
終于攀到最高處,冰封山頂,厚厚的凍了不知幾層,謝憐感覺稍微走快一點兒都要打滑,花城卻牽著他穩步而行,全然不懼。二人來到火山口,那山口仿佛一張向天咆哮的巨口,甚為壯觀。向下望去,一片漆黑。不知是否錯覺,最深處透出陣陣駭人的紅光,時隱時現。謝憐有些莫名心悸,按住頭上斗笠,不讓它被風雪吹走,道“他已經進去了嗎?”
花城只看了一眼,便凝了神情,道“已經進去了。”
“何以見得?”
“銅爐正在封閉。”
謝憐一驚,頓感措手不及“怎么回事?這么快就封閉了?不是要進去幾只鬼在里面開始廝殺才行嗎?”
花城道“那是一般情況。但如果,銅爐認為進入者有極大潛力沖破銅爐,而那只鬼又向它提出了封山要求,也會封閉。”頓了頓,他道,“當初,我就是這么做的。”
謝憐道“他到底是不是絕?已經成絕的鬼王,如果再進入銅爐,會如何?”
花城道“和已經飛升的神官想再歷一次天劫會怎么樣,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強則更強!
如果讓白無相沖破了這一關,后果無法想象。
而他成絕出山之后,第一個要找的,必然是謝憐。
盯著那深不見底、一望無際的深淵好一會兒,謝憐緩緩地道“三郎,我……可能要下去,做個了斷。”
花城淡聲道“下吧。我陪你。”
謝憐抬頭望他,花城也抬了頭,與他對視,挑起一邊眉,笑道“無非是下去殺掉一個礙事的,再沖破一次銅爐罷了。也未見得是什么難事。”
見他如此輕松,謝憐原本緊繃的心情也不由自主松開了些,微微一笑。隨即,花城道“不過,有件事。”
謝憐“?”
他微微側首,花城忽然一手摟了他的腰,帶到懷里,另一手輕輕抬起他的下頜,含住了他的雙唇。
風雪之中擁吻良久,二人的唇瓣才慢慢分開。謝憐呆了好一會兒,終于一個激靈,醒了,漲紅了臉,睜著眼道“……干、干什么突然?!”
雖然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但之前他們用的都是“借法力”、“渡氣”、“不小心”等冠冕堂皇的理由。而現在說開了某些事,這些理由一下子被揭穿了虛偽的真面目,這種事的意義也非同小可起來。他簡直不知道手該往哪里放,是抓住花城的胳膊,還是推花城的胸口,抑或是擋住花城的臉?
花城在他耳邊,似乎微微喘了一口氣,低聲道“……我,先借一點法力給殿下,以備不時之需……收下好嗎?”
謝憐無意識咽了一下喉嚨,結結巴巴地道“這、這是一點嗎,好像太多了……之前的還、還沒還清……”
花城道“不多。不用急。有空慢慢還,總會還清的。”
謝憐胡亂“嗯嗯嗯”了好幾聲,正待落荒而逃,花城又拉住了他,提醒道“殿下!你往哪里跑。方向,錯了。”
謝憐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往回跑了,馬上走了回來,腳底還在冰上打了一下滑,趕緊按住斗笠,道“沒、沒有。我,我只是有點冷,想轉幾個圈子、熱一下身……”
他把斗笠戴了背背了又戴,最終,一把抓住了花城的手,緊緊握住。二人并肩,看著下方那龐大的深淵。
花城口氣隨意地道“解決之后,再給哥哥看我雕的最滿意的那座神像。”
謝憐道“好。”
說完,兩人便一起跳了下去。
呼呼的狂風從耳邊刮過,強勁的沖擊猶如巨浪撲面,但兩人的手也沒就此被沖開,反而握得更緊。
誰知,半空中,謝憐的手忽然抓了個空。
并不是他手滑,或者被花城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