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腿酸。”

“忍著！”

“爹，可是我已經(jīng)站了一天了。”

“所以呢？”

“教頭……教頭說，只要站夠兩個時辰就可以了。”

“那是他說的，不是我說的。”

“可是……可是他們?yōu)槭裁床挥谜荆俊?

“他們不是我許昌邑的種。”

“可是……夫子安排的功課……還沒……做完。”

“嗯？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沒……沒干什么，就是……一不小心睡著了。”

“蠢貨！”

偌大演武場中，面色威嚴(yán)的中年人一腳將面前僅七八歲的孩子踹在地上，指著少年破口大罵，“怎么？這才學(xué)了幾天便想偷懶？”

“沒有……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少年蜷曲起身子，怯生生搖頭。

“還說沒有？還說沒有！”中年人一臉恨鐵不成鋼吼。

“就是沒有。”少年小聲嘀咕。

“你再說一遍？”中年人狠狠戳了下少年腦袋。

“我本來就不是故意的，是昨天教頭……”少年微微低頭不敢直視中年人，小聲說。

“呵，又想將自己的錯推到別人身上？誰教你的！”中年人推了下少年，“小小年紀(jì)就偷奸耍滑，以后又如何能成氣候？”

“我沒有。”少年委屈道。

“還不承認(rèn)，逆子，我讓你不承認(rèn)！”中年人說著，又一腳踹了過去。

“大哥，大哥！”不遠(yuǎn)處，慌慌張張跑來位長髯儒生，將中年人一把拉住，“孩子還小，別打壞了。”

“哼！”中年人冷哼了聲，不再看少年。

長髯儒生沖少年悄悄擺擺手，“自己去玩。”

然后又轉(zhuǎn)頭看向中年人，“大哥，事情要慢慢來，你看天望才七歲，還小，別逼得太緊了。”

少年卻沒有依言離開，而是站起身來，捂著肚子怯生生看中年人。

中年人一言不發(fā)。

長髯儒生有些無奈，轉(zhuǎn)頭看了眼少年，摸了摸少年腦袋，“等會兒去三叔那兒，三叔幫你看看。”

隨后，硬拉著中年人離開了演武場。

“站到這兒吧，去把昨天欠的債都補(bǔ)上，否則不許吃晚飯！”中年人瞥了眼少年，眼底有為不可察的憎惡，冷冷道。

“嗯。”少年這才點點頭，等兩個大人都沒了影子才一瘸一拐著往演武場外走。

沿途中，成群的同齡孩子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卻沒有一人上前幫一把這個狼狽可憐的少年。

他是黑龍窟的小少主，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任何人也不必憐憫。

等到夜幕低垂，少年才將昨天與今天的功課一并完成，有些忐忑去見中年人。

即使那個中年人是很討厭他的，可那是他爹，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即使幾個叔叔對他如何親，他也只相信那一人，只會在那個中年人身邊才覺得安心。

因為這是黑龍窟。

龍王宮里靜悄悄的，空無一人，連守衛(wèi)的弟子也不知去了哪里。少年四處尋找，找了好多地方卻都沒找到那個中年人的影子，似乎這個世界就只有少年了。

少年覺得心里有些慌。

他今天沒有罰他，打得也很輕，不會是因為今天他不乖便不要他了吧？可那怎么辦？他已經(jīng)很努力了，可就是笨，就是學(xué)得慢嘛，他一點沒偷懶，真的。他保證，他以后一定不一不小心睡著，一定乖乖聽話，一定什么都聽他的。

眼淚在眼眶中打旋，可少年卻倔強(qiáng)的硬不讓它掉下來，只是步履踉蹌順通道往前。

盡頭是黑龍殿，是黑龍議會的地方，一般無人守衛(wèi)，也不允許其他人靠近，